魏廷珍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竇明終于有點魏家媳婦的感覺了,剛才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她看著竇明上了馬車,轉(zhuǎn)身回了水榭。
竇明卻吩咐車夫:“去靜安寺胡同。”
她的嫁妝雖然比不上竇昭豐厚,可比起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卻強了不是一點兩點,她本是聰明人,嫁過去不過幾天,就用銀子把魏家上上下下都給砸昏了,沒有誰不巴結(jié)的。
車夫高聲應(yīng)“是”,一抖韁繩,馬車拐過一個彎,往靜安寺胡同去了。
竇世英不太喜歡應(yīng)酬,下衙就回了家,進門卻看見小女兒竇明冷著張臉端坐在正房廳堂的太師椅上。
他不由愣住,恍惚間還以為那里坐著的是王映雪,以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每天回到家,就看見王映雪這個樣子等著他回來,然后就是一頓爭吵。
竇世英搖了搖頭,長吁了口氣,走了進去。
“你怎么坐在那里?”他把官帽遞給隨身的小廝,“何時回來的?佩瑾呢?他沒有陪你一起回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竇明已經(jīng)跳了起來:“爹,我也是您的女兒,為什么您心里只有竇昭一個人?您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說您又給了竇昭二十幾萬兩銀子的添妝……我知道,那是竇昭應(yīng)得的,可您有沒有想到過我?魏家的人聽了會怎么想?魏家的人問起來,我又該怎么回答?難道您讓我說因為我是妾生子,竇昭名下的產(chǎn)業(yè)是您收買竇昭的舅舅好扶正我母親的封口費?當(dāng)初竇宋兩家過禮的時候您沒有把那些產(chǎn)業(yè)寫在禮單上,您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悄悄地把那些產(chǎn)業(yè)還給竇昭就行了?為什么非要大張旗鼓的,讓我不好做人?!”
她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您都不知道,我今天去景國公府吃酒,人人都捧著竇昭,還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有銀子……”
竇世英愕然,隨后心疼起竇明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著竇明,“你不要這樣說你姐姐,你也知道,你姐姐因為那一抬銀票,家里都遭了賊,我們哪敢把你姐姐名下的產(chǎn)業(yè)宣揚出去?可能是前些日子你三伯父和你三堂兄在頤志堂對賬,被人知道,傳了出去。”
竇明漸漸收了淚水,道:“父親,您也照著竇昭的嫁妝,給我五萬兩銀子的添妝吧?”
這樣一來,她在魏家面前也好有個說法。
竇世英笑容有些勉強,道:“現(xiàn)在家里只怕一時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來。”
竇明一聽,怒火又竄了起來:“父親,您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家里一年少說也有五、六萬兩銀子的收益,我又不是要和竇昭比,我不過是想給魏家一個交代而已。您前手把銀子給了我,我后手就還給您,魏家難道還能清點我的陪嫁不成?”
竇世英聽了微微皺眉,道:“魏家就這么看重你有多少陪嫁?要知道,你的陪嫁已經(jīng)不少了!”
竇明聽了冷笑:“誰還會嫌錢多!要說魏家這樣,也是您慣的——您要不是給姐姐那么多的陪嫁,魏家能得隴望蜀嗎?”
竇世英聽了這話,心里很不舒服。
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王映雪。
總是指責(zé)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會落得如此的境地。
竇世英不禁道:“夫妻相處,最要緊的是相互體諒。你姐姐是嫡長女,她的嫁妝多一點,魏家有什么好爭的?”
竇明臉色發(fā)白。
原來父親心里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竇昭是堂堂正正的嫡長女,自己是見不得光的妾生子,自己天生就是要給姐姐讓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