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緊跟在紀詠身后的甘露委屈地望著竇昭。
竇昭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下去奉茶,然后淡淡地指了指身邊的太師椅,道:“紀表哥,請坐!”
紀詠好像根本沒有覺察自己有什么不妥似的,他點了點頭,沒有坐下,而是身姿筆直地站在那里,淡漠地道:“我決定了,明天就啟程去京都。在順天府學那邊租個宅子,閉門讀書,參加明年的春闈。”
他來勢洶洶,竇昭根本沒有想到他是來告訴自己他接受了自己的勸勉,不由得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那很好啊!”她神色如常地道,“我在這里先祝賀紀表哥能夠心想事成,金殿傳臚!”心里卻很想笑。
這個紀詠,就是認錯,也要用副紆尊降貴般的口吻。
紀詠見狀,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竇昭別過臉去,輕輕地咳了一聲,這才忍住了快要到嘴邊的笑意。
甘露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陳先生回來了!”
“啊!”竇昭喜上眉梢,匆匆對紀詠說了句“你先坐會”,便迎了出去。
穿過風雪中的抄手游廊,穿著青衣的陳曲水等人漸行漸近。
竇昭不由眼角閃動著水光。
“小姐!”一行人在廡廊下站定,陳曲水心情激動地望著竇昭,深深躬身,向竇昭行了一禮。
“陳先生,”竇昭嘴角含笑,“您終于回來了!”又仔細地上下打量著站在陳曲水身后給她行禮的段公義和陳曉風,見兩人紅光滿面,不由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平安就好!”然后招呼他們,“大家進屋說話!”
重逢后的喜悅讓大家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幾個人簇擁著竇昭正要進屋,暖簾一撩,紀詠走了出來。
陳先生等人都有些意外。
紀詠卻眼睛微瞇,眼神犀利如鋒般地落在了陳曲水的身上。
“陳先生?”他挑了挑眉,“聽說你去京都訪友了,不知道貴友仙居何方?怎么去了京都也不去拜訪一下竇七爺?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陳曲水并不知道紀詠在查自己。
如果是從前,他肯定會有些不悅。但在經歷了英國公府的那些事之后,他突然覺得相比宋墨的遭遇,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朋友住在大興,”他平靜地笑道,“我習慣性地稱為京都。倒讓紀公子誤會了。七爺那里,我也曾去拜訪,只是沒有遇到紀公子罷了。”言簡意賅,沒有一句多的話。
紀詠更覺得陳曲水可疑,但望著神情興奮的竇昭,他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嗯了下去。
“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他甩著衣袖出了西竇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