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吃喝玩樂是祖宗,宋墨也懶得和他計較,叫了個小廝隨白雀去云陽伯府搬梨子。
顧玉就斜著身子低聲問宋墨:“遼王那里,還沒有聯系上?”
宋墨道:“我爹和三駙馬在議這事。”
顧玉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道:“照我說,根本不用伯父出面,我和你去趟遼東就是了。就憑你我兩人住那里一站,他現在是王爺又怎么樣?要是不給我們面子,照樣打他個鼻青臉腫,誰怕誰啊?”
宋墨也是這么想的。
可父親跑前跑后的,他又不好駁了父親的面子,就是母親也說:“難得你父親這樣上心,你就讓他試一試。橫堅那邊有你外祖父的幾個部下,你舅舅們過去,他們多多少少也會照顧一二。你多留心就是了,萬一你父親那邊沒有消息,你再親自去趟遼東也不遲。你舅舅他們恐怕要在路上走一、兩個月,不比你快馬加鞭,能在他們前頭趕到遼東。”
這話卻不好當著顧玉說,只道:“這事是能用拳頭解決的嗎?你可別忘了,下旨的是皇上!”
“是啊!”顧玉皺著眉頭,“就連我姨母也奇怪了,說皇上從前可不是這樣多疑的人。”他說著,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聲音卻壓得更低了,“皇上昨天突然指著我姨母問,你是誰?怎么跑到我宮里來了?”
宋墨心中一跳,忙朝四周看了看。
早就聽說皇上記性不好了,可連皇后都不認識得了……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他聲音有些緊。
宋墨一向有點冷漠,顧玉沒有聽出來,道:“當然是我姨母說的啦!我姨母憂心忡忡的,說現在不過是不認識人,要是閣老集議的時候連自己說了些什么都不記得了,那可就糟了!”
萬皇后這是借著顧玉給他們家傳話吧?
宋墨點了點頭,道:“所以你這些日子也收斂一點。”轉移了話題。
顧玉縮了縮脖子,道:“我也這么想!”然后嘆道,“還是遼王那家伙聰明,明明可以不用去藩地,卻一溜煙地跑了,留下太子整天被皇上挑刺。”
宋墨笑道:“玉不琢不成器。皇上這也是愛之深、責之切!”
“這種愛不要也罷。”顧玉擺了擺手,對這個話題也失去了興趣,道,“這賬目什么時候能看完啊?景國公終于請封張宗耀為世子了,他們家請了廣聯社的曾楚生在家里唱戲,我們到時候去他們家聽戲吧?”
圣旨下來,張家人肯定要慶祝一番的。
宋墨聽著心中一動,想到了張原明娶的正是濟寧侯府的魏氏……
他不動聲色地道:“還請了些什么人?”
“不知道。”顧玉從來不關心這些,請誰來他都不怕,他都沒什么顧忌,“來來去去總不是那些人。”
“行啊,到時候你來叫我吧!”
顧玉高高興興地走了。
宋墨跟專司各府應酬的回事處說了一聲,到了那一天,拿了張家送來的請帖,和顧玉去了景公國府。
兩家都是國公府,按制布置,格局大小都差不多,只是英國公府進門就是正廳,后面是上房,花園在東路,日常起居在西路。而景國公府則進門是花園,正廳在西路,后面是上房,日常起居在東路。他們去西路給景國公請了安后,直接去了花園。
戲臺早就搭好了,還沒有到開唱的時候,旁邊山房里的賭局卻早就開始了,人聲鼎沸,喧囂嘈雜,不時傳來幾聲哄然的喝彩聲,倒顯得戲臺這邊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