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蘇辰輕聲說,扯下衣角給她包扎傷口。
月光透過霧簾漏下來,照在兩人腳邊的玉玨上,兩半玉紋在地上投出完整的鳳凰形狀。
后半夜起了風,濃霧散了些。
蘇辰守在篝火邊,聽著白若曦均勻的呼吸,盯著那半塊玉玨出了神。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聽見她在帳篷里發出輕吟——
“娘別離開我”
蘇辰的手懸在帳篷簾外,終究沒掀進去。
他望著東邊漸亮的天色,握緊了腰間的破邪符器——該來的,總要來。
但至少現在,他有把握,護好身邊人。
晨霧未散時,白若曦是被額角的抽痛疼醒的。
她蜷在帳篷里,狐尾不受控制地在身側掃來掃去,尾尖沾著昨晚篝火的灰燼。
意識回籠的瞬間,她猛地坐起,額角撞在帳篷支架上,疼得倒抽冷氣——記憶像被揉皺的絹帛,只余零星碎片:玄水龍族的爪牙、蘇辰染血的袖口、半塊玉玨在月光下拼成鳳凰。
“醒了?”
帳篷簾被掀起一角,蘇辰端著陶碗的手先探進來,霧氣順著他的衣擺鉆進來,沾在他發梢凝成細珠。
他的外袍搭在她身上,此時正松松垮垮裹著她,帶著少年人身上特有的青草混著松脂的味道。
白若曦望著他遞來的溫水,喉間突然發緊。
碗沿還帶著體溫,她抿了一口,指尖卻在發抖:“我昨晚”
“你夢游了。”
蘇辰在她對面坐下,篝火的余燼在他眼底躍動,“迷迷糊糊往林子里走,被荊棘劃了腳。”
他的目光掃過她腳踝上的白布條——那是他用自己里衣撕的,“要不是阿黃攔著,差點撞進玄水探子設的陷阱。”
白若曦的指尖頓在碗沿。
她記得更清楚的,是昨夜意識混沌時,有溫熱的掌心覆在她額角,有低低的聲音說“睡吧”。
此刻盯著蘇辰眼下淡淡的青黑,突然想起他守了整宿——他不過是個被家族打發守祠堂的廢柴,憑什么?
“你為了救我,一個人對付三個玄水高手?”
她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