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你怎么叫了啊,我還沒做好準備。”蘭索支支吾吾的,眼神跟過電了似地亂飛——他韌性條夸嚓掉了一大半。
“要不重來一遍,我多叫幾次給你適應一下,等你適應好了再開始,哥?還是疊詞,哥哥?或者聲音再正直一點,哥……唔。”
蘭索背后的灰霧手掌刷一下,捂住了砂金的嘴,而蘭索,嗯,蘭索本人已經被削韌完畢,徹底戰斗不能了。
論年紀,艾卡亞什沒人叫他哥,花火看起來小,一口一個小叛徒,銀狼才不會這么說話。
所以,這是蘭索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睡著了。
砂金端著兩杯蘇樂達回來的時候,眼前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或大或小的替身使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浮在地面上的薄薄灰霧,隨著他前踏的腳步逸散分開,復而聚攏。
游戲手柄扔在床尾,鼓成一團的被子里,一點銀色的頭發若隱若現。
室內安靜,從被子露出的縫隙看,碩大屏幕定格著游戲畫面,盈盈光亮將沉入夢鄉者的面容映得蒼白,陰影收斂他的眉眼、鼻梁,只剩血色不太清晰的嘴唇。
剛才還嚷著再來一回合,轉眼就睡死過去,這家伙睡眠質量真不錯。
砂金無奈露出一絲笑容,放下蘇樂達,輕手輕腳地收起散落在床上的手柄和憶泡隔離盒,正要關上屏幕,發現縮在被子里的家伙皺了下眉毛。
他不安地攥緊被子,無意中尋找光源,像只恐懼沉淪在黑暗里的幼鳥。
砂金站了一會,將床頭的小夜燈點亮后,關閉了屏幕。
暖黃色的光芒朦朧又溫馨,床上那位試圖用被子鑄造堅固壁壘的銀發山雀先生終于安分下來。
明明還有很多想向對方詢問的事,但在這一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砂金掀開被子,躺上去,慢慢合眼。
說實話,他也困了,需要一場愜意的、什么都不用擔心的睡眠。
——
匹諾康尼有黑夜這個概念嗎?
或許沒有,這座繁華、喧囂、紙醉金迷的大都會時刻沉溺于午夜尚未過去的黃金時刻里,但時間觀念的失去并不妨礙蘭索認清現下的處境——他正從一張柔軟、寬大的床上醒來,身邊睡著他的朋友。
好在他們彼此衣著足夠整齊,打消了他腦子里出現的一系列驚悚感拉滿的妄想和懷疑。
他怎么會睡著的?
不,不對,他為什么會醒來?
蘭索從床上坐起來,捂著額頭,環顧四周,房間內相當安靜,床頭的獵犬樣式的小夜燈散發柔和光暈,驅散了他心里的一點不適,這里暖和、愜意、令人又再度睡下的沖動。
他看了眼身邊睡著的砂金,察覺對方什么東西都沒蓋后,揪過被角放在對方腰上。
現在幾點了?
他想問,卻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