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蘭索心情不好,諸位都不敢動了,在地上一坐,散了滿地。
不久后,姍姍來遲的公司高管繞過滿地替身使者,走到蘭索面前,蹲下,關(guān)切地曲起手指,蹭了下蘭索的臉。
“真哭了?”他道。
蘭索把自己的臉從灰霧里拔出來,象征性地咬了他一口,以示自己還活著。
“星穹列車那邊已經(jīng)謀劃著要怎么沖破太一之夢了,不去現(xiàn)場看看嗎,大攝影師,工作不干了?”砂金說。
蘭索沒反應(yīng),悶悶不樂地不說話,過了一會,才答非所問道:“他們不是我害死的。”
砂金捋了下頭發(fā),“對,他們愿意為你走出虛假的幻夢,他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guān),他們只是英雄。”
“可如果沒有我……”蘭索囁嚅道。
“聽了那樣誠懇的剖白和開解后,卻還在想這種無聊的問題嗎?他們已經(jīng)為自己的未來做出了選擇,你的任務(wù)就是活下去,在未來的某處與他們重逢。”
“你比看上去會開解人。”蘭索吸了吸鼻子,拉著砂金的手,示意對方坐下。
“我還以為你這種恨不得把命都賭出去的人,會說什么‘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要我送你去見他們嗎’的話。”
“你對我的誤解也太深了。”砂金無奈地挨著蘭索坐下,倆人呆了一會,忽然道:“你在太一之夢里遇見的事,我都有記憶。”
“嗯?”蘭索單純地疑惑。
“比如你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喊著家人的名字打滾時候的樣子。”砂金道。
“……”蘭索沉默了幾秒,撇了撇嘴:“換成你只會比我哭的更厲害吧,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我的莽撞和無知害死了他們,貿(mào)然知道事實……我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某人為自己付出代價?”砂金的聲音有些空泛,他望著酒店大堂的上空,像在回憶什么。
說到底,見過那樣的場面,經(jīng)受如此別離,沒人能不動容慨嘆。
“嗯。”蘭索哼唧了兩聲,一頭撞在砂金后背,額頭抵著,找了個地方借力,“讓我靠一會。”
砂金沒說話,他們靠在一起,像兩只在寒風(fēng)中依偎取暖的鳥類,過了很長時間,蘭索終于收拾好了心情,不再那么悲傷,正要抬起頭來,忽然被砂金拉住了。
“我還聽見了一個事情。”砂金說。
蘭索尾音往上挑了一點,表示疑問。
“我聽阿哈說……”砂金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突然探手來的替身使者層層疊得捂住了嘴。
從迷茫、遲疑、不確定、篤定、震驚、羞恥、徹底炸毛,蘭索只用了短短三秒,大喊道:“我沒有!”
喊完,他蹭地火箭發(fā)射般彈跳起來,在眾多替身使者的簇?fù)硐拢饷髡蟮兀幼吡恕?/p>
一、騎、絕、塵。
砂金若有所思地看著蘭索的背影,
夜半潛入總監(jiān)酒店客房大作戰(zhàn)前篇
我,已經(jīng)死了嗎?
蘭索想。
他抱緊那身繡有琥珀紋路的白色祭祀袍,如潮般涌動的灰霧包圍著他,將他保護(hù)在這處死寂之地。
膝下的黑河流動著,遠(yuǎn)方,從短暫出現(xiàn)的縫隙中望去,蘭索能看清那輪空洞、光亮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