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盜寶獵人,靠一些上不得臺面的營生糊口,前段時間從一個線索商人手里買到新消息,想著來碰碰運氣,確實發現了一些東西,才被那邊那位大人看上,聘請我做向導的。”
蘭索笑著撫掌,看向施耐德身邊的學者,弱弱道:“是吧,大人?”
學者剜了蘭索一眼,在施耐德的疑問中點了點頭,小聲道:“他挖到了一片真蟄蟲的甲片,專家剛才拿去分析,還沒出結果。”
言外之意,這結果可真可假,尚不好分辨。
施耐德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這位盜寶獵人,你叫什么名字?”
“蘭索。”
彼時的蘭索還沒變成在公司內部臭名昭著的星核獵手,無論在現實中還是夢境里,蘭索都敢光明正大地對一位公司主管報上自己的真名。
“你背上背的是?”施耐德將目光轉向只露了半張臉的卡卡瓦夏,在看清對方發色的一瞬,視線突然有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像狼露出了藏在唇舌中的獠牙。
本能感到危險,蘭索不著痕跡地轉過身體,完全面對施耐德,將卡卡瓦夏徹底擋在背后。
“我弟弟,他不適應地下的環境,我正要帶他去看醫生。”
“是嗎,我這里有一位非常權威的醫生,要他幫你弟弟看診嗎?”施耐德身邊一位面色陰冷的男人站了出來。
看著對方胳膊上即將從醫生服中爆出來的肌肉和快要因結實xiong肌崩飛的扣子,蘭索嘴角尷尬地牽動了下。
你這醫生,他包治病嗎?
“您說笑了,這點小病哪值得上您和這么優秀的醫生費心思呢。”蘭索話音剛落,就見施耐德朝身邊的醫生道:“這位是公司的貴客,你還是幫忙看看吧,以免有隱疾,耽誤了行程進度。”
醫生頓時宛如一尊得到指令的機械,堅定不移、壓迫感十足地向蘭索走來。
不妙。
蘭索瞥了施耐德一眼,在看穿對方隱晦的戒備與試探后,深吸一口氣,擺上笑容:“那就麻煩您了。”
“沒關系,為美麗的事物多費心思并不算麻煩,你弟弟有一頭很耀眼的金發,他讓我想起了茨岡尼亞的黃沙。”施耐德道。
灰霧從蘭索皮膚中滲出,無比戒備、小心謹慎地向外發散,生怕引起對方懷疑,但即便他努力穩定情緒,在聽見‘茨岡尼亞’四字后還是有了一瞬波動。
蘭索抬起眼睛,瞳孔如同某種貓科動物,驟然縮成針孔大小,他盯著施耐德,后牙咬緊,嘴角上扯,努力保持那個并不夠標準、有些僵硬的感激笑容。
醫生來到蘭索面前,在他伸手撥弄卡卡瓦夏頭發,迫使對方露出面容的一瞬,灰霧悄無聲息地攀附上去。
灰霧瞬間侵占了這具被憶質全副充填的身軀,醫生身形一僵,頭顱將要垂落,一只由灰霧凝聚的、從他xiong前憑空生長出的手托住了他的下巴。
蘭索意念一動,灰霧化成絲線,扯動對方的嘴唇和聲帶,發出與先前別無二致的聲音。
醫生:“目前來看,他對艾吉哈佐地底氣壓和特有磁場的適應性很弱,需要進行更進一步的檢查和喚醒,總體情況穩定,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你,醫生!”蘭索夸張地張大嘴,用力握住醫生的手上下搖晃。
因為蘭索放手,卡卡瓦夏一條腿垂了下去,蘭索啊一聲,趕緊給撈了回來,隱約間,有人似乎暗戳戳踹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