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下方的隧道很長,降落的過程無比漫長,如同穿梭在無盡扭曲的夢中,永遠(yuǎn)無法到底。
耳邊寂靜無聲,蘭索心里發(fā)毛,終于,過了很久,他落在了平地上。
黑暗的空間猝然亮起燈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石室,墻縫沙土凝實,磚塊結(jié)實,散發(fā)厚重和陰森的氣息。
天花板很矮,患有幽閉恐懼癥的人恐怕會當(dāng)場猝死在這里,墻面鐫刻著某些特殊的紋路,蘭索一定在哪見過,但部分殘缺不清,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他在石室中轉(zhuǎn)轉(zhuǎn),沒找到有用的線索,過了一會,卡卡瓦夏也跳了下來。
“怎么樣?”卡卡瓦夏拍拍腿上的灰塵。
“如你所見,平平無奇,我們或許得往里走。”蘭索指著石室正中的小門。
二人穿過窄門和一段走廊,來到一片較大的空間。
入眼的空間類似一個宮殿主廳或偏廳的結(jié)構(gòu),挑高達(dá)四五米,對于一個深埋黃土下的古建筑來說著實壯觀,從前往后,數(shù)十道宏偉粗壯的承重柱擎起天花板,散發(fā)著歷史的荒涼與厚重感。
墻壁四周刻著壁畫,大部分風(fēng)化模糊,少數(shù)能看清,但文字陌生,圖像怪異,卡卡瓦夏不認(rèn)識。
他沿著墻根走,矮小的替身使者跟在他身后,小企鵝一樣慢慢挪。
“你見過這里的文字嗎?它很奇特,無論筆畫還是輪廓都與茨岡尼亞或艾吉哈佐的文字不同,這是這個星系外的文明遺跡嗎?可為什么會在艾吉哈佐的黃沙下……”
卡卡瓦夏自言自語。
“這里的一切都很清晰,留下這份記憶的我應(yīng)該仔細(xì)研究過,而非匆匆路過,真令人好奇。”
“你怎么了?”
卡卡瓦夏偏頭,本沒打算從一個沒有多少自主意識的替身使者身上尋求到答案,但對方身上的灰霧凝結(jié)了,類似人因驚訝或難以置信呆住表情的表現(xiàn)。
它一點點走近,蹲在墻磚的壁畫前,灰霧凝成的手指摩挲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像是久違時感慨,或者遺憾地回憶。
蘭索坐在一處沙土堆積而成的小坡上,百無聊賴地捏著剛抓到的蝎子玩,垂著眼眸,不發(fā)一言。
空氣里一陣靜默。
“蘭索,你認(rèn)識這些壁畫嗎?”卡卡瓦夏走到他面前,問道。
蘭索起初沒什么表情,或許在跑神,或許不在意,也可能像上課突然被點到名的學(xué)生,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問題。
很快,他在卡卡瓦夏審視的視線里笑了一下:“知道,怎么了,你感興趣嗎,我課時費很貴的,你雇不起我。”
“可以賒賬嗎?”
“我說完你知道了,之后賴賬怎么辦?”
“……你有什么想要我?guī)湍阕龅模俊笨ㄍ呦膯柕馈?/p>
蘭索:“……”
你這話怎么這么奇怪呢?
在卡卡瓦夏真摯的視線中,蘭索嘆了一聲,他抬手一指,站在墻磚旁邊的替身使者如夢初醒,它撬下幾塊還算清晰的磚,抱著跑來,放在二人面前。
蘭索指向最清晰的一塊石磚。
石磚表面光滑平整,被拋光打磨過,藏于宮殿角落,未被流淌的黃沙剮蹭,保持著一部分雕刻時的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