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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非。
三個神色疲憊的年輕人坐在越野車頂,四面八方是一望無際的農田。
夜正濃,月白風清,芝麻大的飛蟲在田間嗯哼,好在并非粟沙蚤。
三人身上似有一層無形的罡風,蚊蟲飛過來后紛紛避讓,沒有一只落在他們身上。
夏萬三看了一眼手機,開口道,“偽放線菌液快準備好了,十分鐘后接入灌溉系統。”
“呼!”凌奕奕長出一口氣,捶了捶自己的腿,臉色忐忑。
“但愿有效!”蒲松春捻著手里的佛珠。
三人一陣沉默,氣氛并不僵硬,從惺惺相惜的省狀元,到一起同窗的同學,再到共同創業的伙伴,彼此的關系早已不分你我。
他們只是有些疲憊,這段時間擔驚受怕,忙的毫無喘息時間,此刻坐在這里靜靜等待,居然有些不適應。
夏萬三歪歪頭,看向蒲松春手里的佛珠,“話說春啊,有個問題我憋好久了,你信這個嗎?”
凌奕奕也好奇,扭頭看他,“對啊,春春你將來要當和尚嗎?”
“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蒲松春微笑,“我讀了很多經,小時候住在廟里,那些經是我的課外讀物,里面很多話我是信的。但若說穿上僧袍去天天敲木魚,我是不干的。”
“什……什么意思?”凌奕奕不解,“你既然信經書,為什么又不愿意去敲木魚?”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蒲松春認真道,“經書教我忘掉煩惱,教我向善,我在這種地,養活全世界更多人口,比敲木魚攢的功德多。”
“那你這是在干什么?”夏萬三指指他手里的佛珠。
“我有多動癥,手里就想玩點什么,不然難受。”蒲松春道,“我看過一本心理學的野雞讀物,里面說人做點能掌控的小動作,可以在困難面前更鎮定,捻個佛珠對我來說就有鎮定作用。”
凌奕奕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將來要當和尚,原來你也是普通人。”
“我說你手機里為啥還有存的片呢,解釋的通了。”夏萬三也恍然大悟。
蒲松春捻佛珠的動作停了一下,臉漲成豬肝色,兇狠地瞪夏萬三。
凌奕奕吃了一驚,隨即繃不住大笑。
蒲松春到底脾氣好,短暫的生氣后,又恢復平和,繼續捻佛珠。
“講講唄,怎么才能情緒穩定?怎么才能沒有煩惱?”凌奕奕又認真下來,戳戳蒲松春,“經書上都講什么?”
人類文明的上限
“知道大千世界嗎?”蒲松春問。
“聽說過,是指很大的世界?”凌奕奕抱起胳膊。
“具體典故我在《景德傳燈錄》里看的,我們眼前這個世界擴大一千倍,是小千世界,再擴大一千倍是中千世界,再擴大一千倍是大千世界。”蒲松春道,“聽起來像什么?”
“宇宙?”夏萬三接話,馬上搖頭,“但比宇宙小太多了,區區銀河系就四千億恒星,行星是萬億規模,全宇宙的星球比這沙漠里的沙子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