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聲響,整個宣講廳大約四成人舉了手,手臂如林頗為壯觀。
“如果你正在研究宋河流形,或者你的同事同學有人在研究宋河流形,請舉手!”德維特又問。
又是一片手臂交織,大概一成的人舉手。
“好,謝謝!”德維特露出欣慰的笑容,“和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主攻德維特猜想的人數,大概是研究宋河流形人數的四到五倍。”
“如果你們問我,這兩把鑰匙哪一把希望更大,我自然是傾向于我的德維特猜想。宋河流形我了解不深,因此不做評價。”
德維特換了一頁ppt,繼續講其他數學家的進度。
宋河微微皺眉,心事重重。
這種局面他可以理解,選擇學術方向生死攸關,而德維特是當今數學界最權威的幾個人之一,追隨者必然甚眾。
宋河流形能有今天的研究規模,已實屬不易,恐怕很大程度上還是由于鄧浦和的宣傳。
德維特似乎還想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盡管沒有明說,但暗示也快變成明示了。
在世界數學峰會這樣的大平臺大場合上,德維特公然用個人影響力去左右整個數學界的發展方向,似乎有些任性。
但宋河也沒法說什么,一來學術圈的規則就是這樣,二來他其實也不能確定宋河流形的前景,只是心里微微有些不爽罷了,倒也能理解。
……
晚上六點半。
八松市郊,豐澤園。
德維特搞晚餐活動很地道,是自掏腰包請客。
宋河以為隨便找個館子吃吃就完了,但一到停車場他知道低估德維特了,放眼望去滿停車場色澤瑩亮的豪車,低于七位數的坐騎都不好意思開進來。
豐澤園聽上去平平無奇,卻是大規模仿古園林,蜿蜒的青石路在芭蕉林、海棠和南天竹中穿行,通往八層高的斗拱古建筑,夜幕垂落,燈火上樓臺,酒菜香氣、樂聲和燈光一齊沖上夜空,整棟酒樓如通天火炬般照亮附近的竹林。
沿木樓梯上樓,每一層紅漆扶手上蹲了一只金鑲玉的小饕餮,窗戶是磨薄的白色貝殼做的蠡殼窗,氣派程度像古代王公大臣的豪宅,而且規格近乎謀反,皇帝看了必然興兵來伐。
宋河幾乎不好意思,他的假發假胡子邋邋遢遢,而且穿了身幾百塊錢的運動服就來了,和高檔環境格格不入。
好在上樓時遇到一個穿拖鞋褲衩白背心的食客,舉手投足間全是暴發戶的淡定,頓時把他心里的不好意思給打消掉。
到了房間,另外兩位青年才俊已經到了,坐在桌子同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