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蘇鎮定情緒,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何才能引起男人的興趣。
最直觀的,便是家中多出了什么。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美玉佳人只會令人想到陷阱、幻影。
男人日日這般辛苦地外出賣畫寫字,回家又總是吃不飽飯。
是以,現下對于江讓來說,只有果腹的食物才是他最緊缺的。
宜蘇這般想著,竟當真挽起衣袖,他如凝脂般的手腕伸入水中洗漱碗筷、菜食,不出片刻,那雙美麗的美人腕便變得通紅、微皺。
狐妖分明可以使用法術,可宜蘇卻認為自己這樣親自動手才更顯心意,日后必定能叫男人感動不已。
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他打掃了房間、整理了床鋪、將水缸打滿、洗完了衣物,還做了數道好菜,在確定時間差不多后,他又再次變回白狐,等著男人回家。
江讓今日只賣出了區區一副字畫,幾個銅板根本無法支撐生活。
這般想著,書生心中難免有些垂頭喪氣,他嘆著氣推門而入,隨后愣在了原地。
只見家中一片整潔,衣服在外頭的晾曬桿上微微拂動,桌上的飯菜熱氣騰騰,一切都熨帖得令人心熱。
男人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神色恍惚,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最后,是家中那只傷情方才愈合的小白狐咬拽著他的褲腿,將他慢慢拖去了狹小的餐桌。
江讓抿唇,遲疑了半晌,方才有些禁不住誘惑地吃下了那些飯菜。
但他到底心中不安,左鄰右舍并非這般默默心善之人,加上餐桌上豐盛的飯菜亦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這般想著,男人便先打算觀望一段時日。
但沒想到,
佛口蛇心偽君子10
江讓當真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畢竟……太不可思議了。
在這樣信息閉塞、落后的小鎮中,除卻頻繁與外界交易的土地主與富商,普通的百姓沒有機會、也從未見過這般美貌、柔弱的妖物。
江讓是個讀書人,他打小好讀書,也曾自諸國傳記中見到相關記載。
可此時此刻,面對家中突然出現的美麗狐妖,將近糊成一團的大腦卻根本無法自主思考,以至于鬼使神差地說出那句令人掩面的渾話。
那狐妖更是慌亂不已,約莫是沒想到男人今日會提前歸家,他如水墨勾勒的上翹眼尾含著幾分惶亂的風情,仿若簌簌顫抖的輕薄秋葉。
狐妖下意識地后退幾步,白胚瓷般的耳廓微微泛起幾分暈紅,他囁嚅著紅潤的唇彎,雙手交疊,避開男人灼烈的目光,眼睫亂顫道:“不、不是的?!?/p>
江讓此時大約方才清醒過來,約莫是看到眼前人驚惶羞怯的模樣,后知后覺也覺察出自己過分孟浪,于是,書生面紅思慮片刻,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嗓音干澀,小心斟酌再三,方才垂眼拱手道:“……這,不知閣下是、是?”
狐妖雙手絞纏,好半晌,他抬起那雙仿若蒙了秋水的眼眸,盈盈盯著眼前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書生,抿唇細聲道:“郎君、郎君不識我了嗎?”
江讓心中一顫,忽地想到一個可能性。
他微微睜大眼眸,啞然道:“你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