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摘下眼鏡,搖頭笑笑。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鬼呢?
鬼魂,只不過是一部分人恐懼的化身罷了。
段家老宅開始頻繁出入一些道士和和尚。
但江讓知道,他們都沒什么真才實學。
因為,往往當他們踏入老宅的時候,哥哥就趴到他們的肩后了。
從未有人注意到江爭的存在。
而當那些騙子離開后,不知為何,皆是厄運纏身,重則性命垂危,輕則昏迷不醒。
沒過多久,段家鬧鬼的事情便隱約傳了出去。
這段時日內,江讓始終都表現出一種擔憂的、難過的態度,少年甚至偶爾還會向學校請假,親自下廚,燉一些滋補調養的藥湯送給兩人,渾然一副憂心丈夫的妻子模樣。
沒有人、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江讓這般擔憂他們,兩人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懷疑其他。
轉眼時間匆匆又過了半月。
這半月來,段玉成和段文哲一方面繼續尋一些能人異士,一方面根據醫囑,服用精神方面的藥物。
出乎意料的是,兩人的情況當真好了不少。
他們不再頻繁幻聽幻視,甚至連失去意識、無法掌控身體的情況都在逐步減少。
因著病情有了新進展,醫院方面等專家更是堅信段家兩人極可能是患上了罕見的精神方面的基因病。
眼見有了希望,段家兩人終于緩了口氣,臉色相比較從前也多了幾分紅潤的意味,只覺得一切都要過去了。
夜半十二點。
天邊的陰風卷著烏云層層遮蔽了清冷的月輝,不多時,天際響起幾分隱隱的悶雷,窸窸窣窣的小雨如同跳出水面的魚苗,嘩嘩而落。
轟隆隆——
沉悶的雷聲仿佛在耳畔響起,銀蛇般的閃電劃破黑暗,一片寂靜的床榻上,面容溫白的少年慢慢睜開了那雙毫無倦意的烏眸。
江讓靜靜聆聽著屋外的雨聲,不多時,他側過頭,瞇眼盯著身邊熟睡的男人。
沉睡的男人面容溫煦,呼吸平穩,光潔的雙手交疊在xiong前,一副熟睡的模樣。
江讓心中微定,陰沉的黑眸死死盯著著對方許久,因為極端的不信任,他的整張臉近乎全然貼到段文哲的臉上。
少年潮shi的呼吸如纏蛇一般慢慢糾纏上男人的面頰,一下又一下,仿若鋒銳的、掛上魚食的魚鉤一般,陰陰地試探著對方是否當真熟睡。
“段文哲……”
他輕輕地、如招魂一般幽冷地喚著。
好半晌,在確定男人不會醒來后,江讓慢慢起身,披上一件寬松的薄白春衫。
腳步聲低低的在走廊中響起。
纖瘦的白衣少年一步一步行至三樓,銀色的鑰匙在晦暗的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