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爭舌尖發苦,慢慢垂下眼。
他想,沒關系的,讓寶不說也沒關系,他可以等,也可以自己找答案。
他全身上下都是便宜貨,唯有這條命,還算值點錢。
如果等不到江讓的愛,至少,他希望他的讓寶永遠開心。
……
江讓在家里窩了整整兩天。
這兩天少年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晚上頻頻噩夢,一醒來便焦慮而神經質地在房間內來回翻找,簡直像是著了魔似的。
江爭因為擔心他,死活不肯去工地上工,偏要時時刻刻陪著。
好在他陪著確實是有用處的,
理想主義利己男35
江讓順從的隨段文哲回去了。
高挑的男人眉眼含笑,一手打著紅綢傘,一手摟住少年的腰身,從蒙蒙迷眼的風雪中看去,恍若一對壁人。
只是,相比較男人的從容溫柔,少年的臉色實在蒼白,他的身形是如此清瘦,可腰脊偏又挺得很直,細雪淋在他柔順烏黑的發絲,慢慢化作濡shi的水跡,一滴滴落下。
像是只一頭撞上透明玻璃墻的shi漉漉的白鳥。
江讓沒有去質問段文哲任何事,因為他明白,都是徒勞。
且不說段家在京市只手遮天,便說段文哲其人雅名在外,除卻被收買的知情人,外人誰會相信那樣光風霽月的人會做出這樣惡心的臟事?
他大可以拿著證據去警局舉報、立案,可他更加確定,最后被抓捕的人,一定不會是段文哲。
世道便是如此,江讓只是個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而段文哲則是站在塔尖、手握鋪天資源的人上人。
他們階層不同、思想不同,權貴愿意施舍他可笑的愛去迷惑、圈禁一只灰撲撲的雀兒,在對方看來,那大約是對雀兒天大的恩賜。
他江讓有什么資格去拒絕?
不點破,他們或許還能虛偽的恩愛下去,尋到轉圜的余地;若是點破了,撕了對方的假面,屆時難過的,只會是他自己。
畢竟像江讓這般的普通人弱點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勞作的父母、辛苦的兄長,還是他不值一提的未來、夢想,段文哲只需隨口的一句話,便能令它們全然湮滅。
尊嚴算什么?
少年垂著眸,他端坐在寬敞堂皇的客廳飯桌間小口小口用餐,黑色的長睫掩住漂亮shi潤的瞳孔。
他想,窮人的尊嚴,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