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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shen拉她坐在床沿，誠懇dao：“你這樣為玉樞籌謀，我怎能怪你。玉樞這一闋歌舞，有七八分像飄落江湖的周貴妃，這足以令陛xia動qg了。可是姑姑還要讓玉樞唱我的詞，這不只是為了她，也是為了我。我知dao的。”

芳馨shenzi一顫，垂toudao：“nu婢惶恐。”

我撥一撥她的長發，緩緩dao：“姑姑此舉，是要玉樞知dao，我們jie妹長著一樣的面孔，我們的榮辱是一ti的。我的詞可以助她重獲恩chong，我的罪也會讓她備嘗冷落。如此，她才會顧全大局，不會為了一dian可憐的chongai與我為敵。我在御書房，才能沒有后顧之憂。是不是？”

芳馨han淚dao：“姑娘終究還是和皇后一樣，j御書房侍奉了。皇后如今是什么qg形，咱們都知dao。姑娘今后的日zi就像光腳在刀刃上、在炭火上前行，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實在經不得有人在shen后作亂。”她深xi一kou氣，垂toudao，“自然，這只是nu婢的一dian微末見識，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zi之腹了。婉妃娘娘與姑娘jie妹qg深，即使nu婢什么也不說，娘娘也不會怎樣的。姑娘不怪nu婢就好。”

我深為gan動，緊緊握住她的手dao：“‘明者見于無形，智者慮于未萌’[54]。姑姑是有大智慧的人，如此兩全其i，甚好。”

天剛亮，我便醒了，yan前一片昏暗。有一剎那恍惚，不知自己shen在何chu1。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我不是在幼時的閨中，也不是在墓園的瓦屋里，更不是在新造的侯府中，我在漱玉齋玉茗堂三樓東側的寢室中。

我聽人說，只有腦zi不清楚的傻zi才會在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自問并不傻，也并不怕自己像個傻zi一樣自問。我只怕“山木自寇，膏火自煎”[55]，到tou來，xia場卻還不如一個傻zi。

我起shen披衣，推窗向南望去，深青se的晨嵐緩緩飄dang在皇城的上空，被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只剩了支離破碎的蒼白，如深夜留xia的不安執念，都散去了。gong燈一盞一盞地滅了，煙花余燼盡數落地，冷風中還有一絲凜冽的硝煙氣息，將昨夜的狂huan留在一場醒不過來的夢中。

芳馨從外面開了門笑dao：“就知dao姑娘醒得早。”說罷命人端了巾櫛沐盆j來。一時洗漱已畢，還未用膳，便見小簡走j西廂，躬shendao：“陛xia召大人去御書房，大人快起shen吧。”

芳馨忙叫小丫tou拿斗篷和手爐，又問小簡dao：“簡公公怎么親自來傳旨？圣上豈不是無人服侍？”

小簡笑dao：“李師傅守喪三年，已經回來了。陛xia跟前，還是我們兩個輪liu伺候。”

我一怔，dao：“李師傅？哪個李師傅？”

小簡笑dao：“圣駕前還有第二個李師傅么？自然是nu婢的師傅了。大人不記得了？咸平十四年臘月，李師傅的母親不是得病歿了么？李師傅便回鄉守喪，也是昨日才回gong的。”

原來是李演。他的兄弟李湛之當年假意與父親結交，三年前借自己母親的喪事將父親騙chu熙平長公主府，父親這才落ru了后將軍陸愚卿的手中，被酷刑折磨致死。為此，李湛之還被抓到汴城府衙問了一遭，最后不了了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