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新生】
清晨的陽光氤氳著徹骨的寒意。
但這比不上烏巖心中的冰冷。
此刻的大慶殿外是近兩千名忠于皇族的合扎武士,殿內除了以趙思文為首的十余名重臣,便是后宮諸位貴人,包括烏巖的母后和太子妃在內。
所有人的命運都寄托在他身上,可是他如何能扭轉當前的局勢?
望著外圍那些氣勢如虹殺氣沖天的叛軍,最后視線停留在慶聿懷瑾臉上,烏巖朗聲道:“永平,何故謀反?”
他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和驚懼。
慶聿懷瑾抬頭望向持劍而立的太子,聽到他喊出那熟悉的兩個字,自然知道對方是想勾起她往昔的回憶。
因為景帝對她的寵愛,雖然她不是天家公主,卻從小便和這些皇子親王一起玩耍,而且能自由出入皇宮。
除了一直愛慕她的四皇子海哥,幾年前暴亡的先太子納蘭,如今的太子烏巖,昨夜殞命的六皇子烏烈,對她都親如兄妹。不論這些人是出于真心,還是借助這種方式討好景帝,至少他們對慶聿懷瑾稱得上照顧有加。
如果換做以前,慶聿懷瑾可能會心生感嘆,但此刻她雙唇緊抿,漠然地望著烏巖,壓根不愿開口回應這個無聊的問題。
烏巖雙眼微瞇,順勢看向站在慶聿懷瑾兩側的那些人,語調逐漸抬高:“孤知道,爾等既然敢鋌而走險便不會善罷甘休。孤也承認,爾等今日成事在望,沒人可以阻止你們犯上作亂。故此,孤做好了引頸就戮的準備。不過孤還是想提醒你們一句,當父皇率大軍返回都城之日,你們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你們的親眷、故交、心腹,一個都逃不掉!今日爾等殺孤,來日孤之父皇必誅爾九族!”
寒冷的空氣中,回蕩著烏巖斬釘截鐵的語調。
兩萬余叛軍并未出現騷動,慶聿懷瑾身旁的各大部族代表也沒有惶惶不安。
她終于開口說道:“你的父皇已經死了。”
“笑話!”
烏巖迅速駁斥,繼而道:“南方戰事延宕,暫時的勝負無足輕重。父皇確實輸了一陣,在戰場上受了一點輕傷,但這并不影響大局。諸位大首領,你們莫要被慶聿氏蒙騙,將來后悔都來不及!父皇還活著,他得知消息后很快就會派兵回來,慶聿氏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出乎他的意料,慶聿懷瑾沒有出言打斷,反而靜靜地看著他。
烏巖強行保持著鎮定,繼續勸說道:“只要你們及時醒悟,不再被慶聿氏裹挾,與孤麾下的合扎武士一道平定叛亂,這便是有功無罪!孤以大景監國太子的名義,當著數萬人立下血誓,朝廷絕對不會事后清算爾等!只有一個要求,你們立刻和慶聿氏劃清界限,站到孤這邊來!”
然而依舊沒人回應,殿前廣場上的靜默就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十一月二十五日,雷澤平原東北角上,你的父皇親率十三萬大軍,迎戰南齊淮安郡王陸沉麾下的九萬余人。”
慶聿懷瑾邁步向前,清冷的聲音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此戰我軍潰敗,戰死者超過七萬人,僥幸逃脫者僅有三萬余人。從你的父皇到撒改、阿布罕等大首領,再到阿里合永濟、塞蒲里、阿速該、蘇孛輦、珠格等大將,再到數百名堪為中堅的年輕將官,悉數命喪沙場。玄甲龍騎覆滅,三萬精騎損失超過八成,可謂我朝自立國以來最大的慘敗。”
她停下腳步,微諷道:“這就是你那位父皇的杰作,一戰毀掉我朝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