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本也轉過彎來,點頭道:“是朕多想了。”
這話就不適合景慶山接了。
李宗本將那份奏章放下,一時興起問道:“愛卿如何看待邊疆軍事?”
景慶山雖是能臣,而且一手操持著邊軍的后勤供給,對于這個敏感的問題肯定不會直言,于是委婉地說道:“陛下,臣不通軍務,豈能妄議?”
李宗本對他的態度十分滿意,微笑道:“那愛卿如何看待秦國公?”
景慶山稍作思忖,斟酌道:“臣認為秦國公當得起國之柱石的評價。”
李宗本心里有些不自然,面上并未表露。
景慶山繼續說道:“榮國公年歲漸高,亦需要他坐鎮軍事院統領大局,眼下唯有秦國公可以統率邊軍抵御北方之敵。從過去幾年的戰事來看,無論面對多么強大的敵人,哪怕是慶聿恭親至,秦國公依然可以戰而勝之。臣相信再過幾年,等朝廷準備妥當,秦國公必定可以率大軍收復故土,直搗景國大都!”
這位才干出眾的戶部尚書神色振奮,朗聲道:“等到那個時候,陛下便是大齊的中興之主,青史留名供萬代敬仰!”
李宗本聽著他慷慨激昂的語調,心中卻猛地涌起一個念頭:倘若真如你所言,陸沉將大齊軍權握于一手,軍中沒有任何人能與他抗衡,將來世上還有誰能壓制住這位年輕的權臣?
不待他回應景慶山的感慨,內侍省少監苑玉吉走進御書房,恭敬地說道:“啟奏陛下,代國使臣求見。”
“代使?”
李宗本微微皺眉,又問道:“此人來意為何?”
苑玉吉回道:“使臣說,景國皇帝調動數十萬大軍,于兩個月前進犯代國東南邊境,代國局勢漸趨危急,懇請陛下發兵北上牽制景軍,以解代國之圍。”
景慶山聽到這番話,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李宗本稍稍沉默,然后沉聲道:“召左相和榮國公入宮,對了,即刻派人去召陸沉返京!”
“奴婢遵旨。”
苑玉吉領命而去。
【公私】
四方館內,代國使臣余文俊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找專門負責招待他的鴻臚寺少卿錢遂。
距離他入宮面圣求援已經過去三天,齊國朝廷依舊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答復。
如今代國東南邊境連失三座重鎮,十余仗打下來折損了兩萬多兵馬,依舊無法擋住景軍水銀瀉地的攻勢。
或許對于齊國來說,兩萬多兵馬談不上傷筋動骨,但是代國攏共只有十五六萬軍隊,如何經得起這種損失?
余文俊心急如焚,卻又不能隨意入宮,只能反復詢問錢遂。
“貴使莫要心急,茲事體大,我朝陛下要與朝中諸位大人仔細商議,還請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