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方遠略顯凝重的問道:“在大人看來,今日之宴可有希望?”
李適之端起茶盞,不疾不徐地飲了一口,幽幽道:“沒有當場鬧翻就是最好的結果。”
兩人不禁怔住。
李適之隨即說道:“做好準備吧,后面的大朝會肯定會很熱鬧。”
“是。”
二人齊聲應下。
……
同一時間,皇宮文華殿。
偏殿之內,一桌御膳,雖無珍禽異獸,勝在烹調完美。
周遭侍奉的宮人們幾近鴉雀無聲。
年輕的天子并非不諳君臣之道,過往也時常施恩重臣,不過在宮里擺下御宴款待某位臣子還是破天荒
【秦國公】
在陸沉看來,京城就像一張巨大的網。
網上的任意一個點,拐了很多個彎,最后都有可能與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另外一個點連上。
譬如此刻笑容恬淡的寧皇后,她有一個遠房長輩,便是平寧侯湯永的正室,同時也是湯懷的生母。
在五年之前,無論寧皇后還是她那個遠方長輩,在京中都屬于不起眼的角色,畢竟那時候李宗本還只是一個爭儲無望、只能醉心風月的閑散皇子,而湯永莫說和厲天潤、蕭望之相比,就連京軍的根基都守不住,被郭從義和王晏這些人排擠出局,從此變成郁郁不得志的賦閑武勛。
時過境遷,如今寧皇后母儀天下,她那位遠房長輩也因為湯永進入天子的視線而水漲船高,往常那些從來不拿正眼看她的誥命夫人們,如今沒事就會去平寧侯府探望拜訪。
當陸沉放下筷子的時候,寧皇后剛好朝他望來。
李宗本順勢問道:“湯懷那小子又惹麻煩了?”
寧皇后嘆了一聲,有些為難地說道:“說來也巧,此事和山陽郡公也有一些關系。”
陸沉依舊默不作聲。
他雖然是在京中流傳開來,很顯然就是他的態度。
不過此刻君臣二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此事。
稍稍思忖過后,陸沉平和地說道:“陛下,其實臣當時也不能斷定北伐不會成功,只是覺得景國內亂疑點重重,畢竟以景國皇帝的手腕,就算真要對付慶聿恭也不會那么粗糙。”
“你說的對,是朕欠思量了。”
李宗本今天顯得格外誠懇,轉頭望著陸沉說道:“還好有愛卿扶危救難,朕豈能不重重嘉賞?朕知道你與很多朝臣不同,對于一些事有獨到的看法,故而朕決定提前與你商議,以免你誤會了朕的初衷。”
陸沉欠身道:“陛下言重了,臣雖然性子略有些古怪,但是不會輕狂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