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車窗外,華燈初上。
傅承硯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他終于明白,蘇稚在說“不共戴天的仇人”時,眼中那刻骨的恨意,從何而來。
他護著的,竟然真的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
一種從未有過的悔意和恐慌,仿佛化成無數只螞蟻,在瘋狂地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所以為的掌控全局。
其實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
傅承硯回了云頂壹號。
整個別墅,靜得可怕。
靜到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腔里,那顆因為恐慌而瘋狂跳動的心臟聲。
他一步步走上二樓,推開主臥的門。
衣帽間里,屬于蘇稚的那一半,空了。
梳妝臺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護膚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連床頭柜上,那本她看到一半的《百年孤獨》,也不見了。
傅承硯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空虛感,瞬間將他吞噬。
“張媽,夫人呢?”
他走了出去,開口問。
他一直以為,就算離了婚,蘇稚也還是他的人。
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找到她,將她重新禁錮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從沒想過,她會真的會搬走。
這個認知,讓他第一次對“離婚”這件事,有了切實的、恐慌的實感。
“夫人收拾完東西搬出去了,她說你們離婚了。”
張媽低聲回復。
他原以為,蘇稚只是搬出去了,找到她讓她回來住就行了。
沒想到他派出去的人,都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