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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讓秘書為他準備了九十九瓶烈酒。
像要復刻當時跟宋南鳶戀愛紀念日時,在游輪上他對沈棠安的懲罰,過猶不及。
威士忌、伏特加、龍舌蘭什么烈喝什么。
秘書臉上有些不忍,他猶豫道:“傅總,您還是要保重身體,如果太太還在的話,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您這樣的。”
傅斯年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下,隨即又苦澀慘笑。
不會的。棠安恨透他了。
如果要他孤注一擲放棄自己生命,用心臟去救一個人,最后卻換來了背叛。
他也會恨的。
所以,在死后見沈棠安之前,他要一點一點地贖罪,盡力量彌補之前對棠安犯下的錯誤,這樣等他死后,棠安就會少恨他一些。
傅斯年讓秘書出去,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他和沈棠安曾經的臥室,一瓶一瓶地給自己灌酒。
動作很粗暴,像是迫不及待把自己弄死般仰頭猛灌,玻璃碎片劃破嘴角也渾然不覺。
這些天他幾乎滴米未進,烈酒像巖漿般滾入喉管,燒得食道痙攣。
幾十分鐘后,他的心臟傳來刀絞般的疼痛,傅斯年卻笑得開懷。
“棠安,是你嗎?”
“是不是你對這個懲罰很滿意,所以用你的心臟告訴我?”
傅斯年抱起來沈棠安的骨灰盒,笑得像對情人一般溫柔,可笑著笑著,他又想起來,沈棠安死了。
死在他和別的女人辦婚禮的時候,死在對他全然失望和厭恨,沒有一點愛的時候。
也是在他再也無法挽回的瞬間。
“棠安。”
傅斯年痛苦地閉上眼,聲音哽咽,“你回來你回來殺了我好不好?”
“把我的命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