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然說謝謝似乎有些生硬。
她想從寒暄入手,卻發現不知道怎么稱呼沈沂水,只好還是生硬地直說了:“包,謝謝,很好用——還有床單和被子。”
沈沂水到廚房里倒了杯東西,謝謙然看著像酒——杯子像是用過的,酒瓶也只剩了一半。
沈沂水的聲音沙沙的,卻比平時柔和,讓謝謙然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她喝了酒。
她甚至在開玩笑,雖然沒有笑,只是眼睛微微瞇著:“你怎么不說枕頭呢?”
不等謝謙然說話,她又擺擺手:“不客氣。”
她這樣的神情,忽然將謝謙然又拉回了昨天晚上,那個隔著薄薄的紗簾,窺視一個不同尋常的沈沂水的晚上。
區分今日與昨日的關鍵在于,今天她沒有笑,沒有那晚微微瞇著眼、揚著唇、臉頰泛紅的笑。
而今晚也沒有人能喊她“姐姐”,她也不會對著誰說那樣親昵的話。
就在謝謙然這樣想著時,沈沂水忽然看了她一眼。
只是掠過了一眼,似乎疑惑謝謙然為什么一直站在門邊。
謝謙然卻突然被那一眼看得緊張,有一種干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從那一眼開始,她感到自己對身邊一切事物、尤其是對沈沂水的感知變得無限敏銳。
她的大腦緊繃,手心冒汗,這是在考試時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她放下書包,深呼吸兩口氣,試圖疏解這股莫名的情緒。
好在沈沂水很快喝完了杯子里的液體,沖洗過杯子后,她整個人仿佛也恢復了徹底的清醒。
“早點睡。”她說,很明顯的客套,把謝謙然拉回了“今天”。
謝謙然放松了下來,但與此同時,心里卻又驟然涌上一股失落,很難說它的來源是什么,可它導向一個明確結果。
她問沈沂水:“你每晚都回來嗎?”
沈沂水腳步頓住,目光中有些疑惑。
問得太突然了。謝謙然找補道:“前幾天晚上你好像沒有回來。”
沈沂水似乎反應過來,順著這兩句話,自然地將邏輯盤順了:“你害怕?不用怕,這小區安保挺好的。實在害怕,你就反鎖,我回晚了可以去酒店住。”
她以為謝謙然是一個人在家害怕。
事實上,謝謙然此前和外婆一起住的地方,既不是小區,樓層又低。
有一天晚上她忘了關窗,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外婆抽屜里的小一萬塊錢不翼而飛。
她怎么會因為一個人在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