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冷靜下來的郁海立刻就不行了,他繃緊著腰興奮得白眼直翻,雙腿甚至不自覺地環上了徐知潮肩背,靠著僅存的理智斷斷續續地從嗓子里發出沙啞又忍耐的咒罵聲。
然而,這長達半分鐘的時間讓郁海眼冒金星,他渾身顫抖著,脫力般地垂下了頭,可這一低頭,他正好就看見徐知潮喉結滾動。
郁海如同遭到雷擊一般愣住了,在他震撼的目光中,那張白皙清冷的臉與自己緊貼在了一起。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畫面已經超過他的承受能力,他呼吸粗重xiong膛起伏得厲害,一股巨熱在不知不覺間躥上了頭顱,讓他的臉像發燒一樣泛起不自然的紅,他看著那水紅的薄唇若即若離地貼著表面,海妖般灰藍的眼瞳從始至終都定格在他的臉上。
“味道不錯。”
他注視著郁海,被撐擠過后的嗓音有些低啞,帶著似笑非笑的語氣,“謝謝。”
話落的那一瞬間,郁海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抹刺目的紅色,滴落到了徐知潮本就泥濘的臉上,郁海這時回過神來,感覺鼻腔里有一股一股地熱流滑下,猩紅的鼻血源源不斷地滴落到徐知潮身上,血液流過那冷白的臉頰,徐知潮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雙眼更加深沉,他慢慢地起身,一只手托住郁海的臉將他的頭抬了起來,接著俯身用嘴含住了郁海一整個冒血的鼻間,本該流出來的血液全都被他舔進了嘴里。
郁海這下終于瞳孔巨震,一腳踹開徐知潮,捂住鼻子就沖進了浴室,將浴室的門兩下反鎖后刷地一下打開了花灑。
冰涼的水沖刷過全身,熱度卻一點沒下,郁海一只手撐著墻壁,仰著頭讓鼻血倒流回去,他盯著天花板,雙眸狠戾地眥著,心里一直在罵徐知潮變態。
從他蘇醒開始,本體悲慘的過往讓他心痛難忍,可比這些更要命的是本體和徐知潮數不清的糾纏,那些記憶幾乎每晚都會出現在他的夢里,就像他親身體會過一樣,和徐知潮一起的一會兒是本體一會兒又變成了他,每次醒來后他都要沖去悲鐘的拳擊場發泄一般地揍人,但這次不行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都刺激著他的神經和感覺,又癢又燙,他咬著牙終于還是妥協了。
這是他
坐在長椅上的人沒有回答,只是在注視后,靜靜地拿起郁海扔在身邊的塑料袋,慢吞吞地將里面打包的燒烤盒子拿出來,掰開一次性筷子當著他的面吃了起來。
風中吹來沐浴露淡淡的清香,眼前這人穿著簡樸的短袖,腳上踩著一雙廉價的拖鞋,郁海穿著合適的褲子在他身上穿成了七分褲,露出一截潔白修長的小腿,下方赤裸的腳踝周圍筋骨分明,甚至能看見皮膚下蜿蜒的青色血管。
以前在首都,郁海見得最多的就是徐知潮穿西裝和軍裝的樣子,就算平時穿的衣服也價格不菲十分精致,而現在他全身衣服加一起都不到一百塊,還都是郁海穿過的,不過這樸實的一身穿在他身上很嫩很年輕,像隔壁男大,以前會露出額頭的黑發全都細碎地搭在額前,隨風輕動著,屬于是現在不管給誰說這人是讓帝國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的死神海拉都會收獲一句神經病的程度。
在郁海的認知中,上過戰場的軍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軍官,在戰爭的淬煉下都會積累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那凜冽鋒利的眼神僅僅只是接觸到便不由讓人背脊發涼,但徐知潮卻沒有,他永遠冷靜,淡漠,像一汪從未泛起過波瀾的寒潭,平等地視所有人和事物為垃圾。
如果非要在五年前的徐知潮身上挑出什么毛病,狂妄自負也許能算,而現在他依舊狂妄但方式卻要比五年前溫吞許多。
要是在從前,郁海只要罵兩句臟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被徐知潮踩在腳底,但你至少能從那些暴力的行為知道他正在不耐煩和想讓你這個垃圾閉嘴,而現在他完完全全地收斂起了情緒,更加不露言表,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完全捉摸不透。
就像現在,他在吃了兩口紅油滴答的燒烤后,轉頭對郁海平淡地道:“孜然多了。”
暴怒忽然又在心頭翻涌,徐知潮真的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想打死他,但偏偏又打不過,就只能如鯁在喉,郁海下午剛恢復的好心情全沒了,他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接著一屁股坐到徐知潮旁邊,雙手環xiong沉聲道:“徐知潮,有些話我只心平氣和地跟你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