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常來得晚一些。
以往在耶誕節前,紅角大樓外的廣場上早就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每日天未亮的清晨都能看見幾臺鏟雪的無人車在廣場上來回游走,而今年,冷空氣雖然已經抵達了首都,但天上卻遲遲未見到雪。
男人抵達這里時是首都時間凌晨兩點,冷夜如墨,首都第七大道紅角大樓軍事辦公區情報處的整個二層區域依舊燈火通明,但男人并未上樓,在進入電梯完成身份驗證,系統授權通行后,電梯往下抵達了地下三層。
軍部紅角大樓總共七層,地上四層地下三層,地下三層區域的通道封閉狹窄并且復雜,設有高權限才能通過隱藏暗道。這里所有的墻壁都是灰白色的重金屬材質,是軍部用來存放絕密文件或者特殊物件的地方。在電梯門關上以后,軍靴踩在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里有規律的響起,在通過逐級的授權后,幾扇緊閉的重門層層打開,片刻后,男人停在最后一道金屬門前。
“晚上好,布蘭上尉。”在門口懸停著的幾張藍色的投影屏幕里,屬于軍部的ai系統發出冷調的沉穩女聲,“米迦勒在此等候您多時。”
話落,眼前的金屬重門緩慢打開,男人走了進去,里面是一間空曠的地下監牢,用來關押由紅角大樓直接抓捕的特殊罪犯,這里的燈光比外面強烈好幾倍,四周的金屬墻被映照出刺眼的亮白,整個監牢的中央只放著一把單獨的座椅。男人走了過去,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他雙腿交疊,雙手手指交叉放在大腿上,軍帽的帽檐下,一雙灰藍色的眼瞳看向前方。
男人的面前有一扇巨大的透明玻璃,將這個監牢分成了兩個部分,在玻璃的里面,有一個人同樣坐在椅子上,跟男人相向而對。
那人穿著灰色的囚服,雙腿叉開著,彎著腰埋著頭,雙手無力地搭在大腿上,一副頹敗的模樣,而男人緊緊地盯著這人,淡漠的目光從他光裸在地的雙腳開始,打量過筋骨分明的腳踝,修長強健的雙腿,結實健碩的身體,最后停留在被囚服包裹著的xiong膛上。
從那天的標記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周的時間。
從帶郁海出門到跟夏繁見面,到他去圣索利亞教堂,再到他被人抓走消失在了景區里,這些都還在計劃之內,然而變數也是從這里開始。
根據服役于軍部的超級計算機,ai米迦勒的計算,他們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能夠找到間諜機構的據點,但他們還是低估了帝國的科技力量,他們的敵人甚至能用特殊接收終端干擾覆蓋住全大陸的衛星導航定位信號,郁海被抓走了整整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里,這個人造人類脫離了聯盟的所有掌控,聯盟軍趕到那處廢棄的地下實驗室時已人去樓空,只剩下神志不清的郁海。
但軍部的計劃不是毫無線索,只是收獲沒有達到預期,現在唯一的變量就是郁海,s級alpha臨時標記的作用只能管住兩天的時間,即便人造alpha無法標記oga,但在這個科技迅猛發展的時代,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他作為一個腺體控度極其不穩定的alpha,很輕易就能被oga的信息素影響而失去理智。
像是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目光,b級alpha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瞳在接觸到強光后猛然縮小,他看見許久未見的s級alpha身著黑色的軍裝,隨意又不失威嚴地坐在正前方,那雙沒有情緒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對這世上的一切情感都已麻木。郁海在看見他時混亂的大腦逐漸清醒,迷蒙的視線也慢慢聚起焦點。
“徐知潮。”沙啞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監牢里響起,“你們得到想要的結果了嗎。”
“還沒有。”徐知潮淡淡地答道,“在將你帶回紅角大樓后,軍部沒有從你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報,所以這次派我來審你。”
郁海淡笑了一下,“沒用的,無論你們問多少遍我都想不起來。”
徐知潮沒有理會他的話,“抓走你的人是誰。”
“你聾了嗎。”
“抓走你的人是誰。”
郁海從鼻腔里瀉出一口氣,答道:“不知道。”
徐知潮又問道:“抓走你的人是夏繁嗎。”
郁海回憶那天在圣索利亞教堂外的廣場,那個故意撞倒他,又破壞了bc頸環的人,是一個身體瘦弱的oga,從被抓走到他清醒時身處那座廢棄的地下實驗室,對方的臉一直都被一團馬賽克糊著,郁海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味道與那天在耶誕派對上聞到的味道不一樣,郁海在紅角大樓清醒后一直都認為那個人不是夏繁。
“不是,信息素味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