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都是寫過我倆話本的先生。”
宴焱略微一怔,隨即想起先前看見的話本,又瞧見云梧一臉心虛的模樣,不免得失笑。
“你想請就請吧。”
他大度道。
云梧存了私心,于是先生們的位置并不偏僻,甚至還很靠前。如今喜轎一晃又一晃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那些人立馬眼神放光,和圍坐一起的三青鳥交頭接耳了起來。
三青鳥笑得見牙不見眼,先生們面露微笑,懷遠劍尊依舊吹胡子瞪眼,其余賓客則是笑臉盈盈。
禮炮漫天飛,紅色的小屑紙片胡亂的在山頭飄呀飄,四處是鑼鼓喧天。一頂紅轎捅破了漫天飛的紅屑,招搖的落入喜堂。
明明是仙家的喜宴,云梧便要遵循凡間的規矩辦,越是熱鬧吵鬧越好,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自己嫁出去。宴焱也由著他來,三書六禮,十里紅妝,樣樣不落。
轎前帷幕被挑開一角,露出‘新娘’寬闊平直的肩背。
一頂紅蓋遮住云梧的面龐,瞧不清路,于是宴焱便翻身下馬,細長的手指攀上云梧的手肘,攙著他下轎。
薄薄的衣料擋不住熱意,宴焱手腕一沉。再回眸,就見云梧回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紅蓋之下影影綽綽的臉龐帶著斂不住的笑:
“焱焱。”
他在輕喚,一聲又一聲。
宴焱不厭其煩的應著,一句又一句。
“我在呢。”
從堂前到里屋的步步玉梯很短,卻又漫長。二人相攙,共入喜堂:
“一拜天地——”
天邊喚來一道輕雷,應和似的滾了兩聲。
“二拜高堂——”
高堂上安放了祖師爺像,面容不清,依稀能瞧見眉眼的輪廓。
云梧瞧了眼臺上玉像,又瞧了眼身側的宴焱,止不住的提唇輕笑。
“夫夫對拜——”
膝蓋骨觸及柔軟的棉墊。兩個紅墊挨得很近,倆人也近乎要貼在一起。幾尺的距離,宴焱能聽見云梧的呼吸打在紅蓋之上,沉沉悶悶的,不易察覺的抖。
他在緊張。
心跳一下又一下的猛敲,xiong膛隱隱發顫,好似初遇時的震潮。
明明是一片喧鬧的大典,如今竟然只聽得見下眼前人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