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她以為蘇暗會阻攔,卻沒想到蘇暗給了她錢,還給了她衣服,做出要給她送別的姿態(tài)。
黎青禾倒有些意外,你不攔我?
知道你還回來就行。蘇暗悶聲說:出去散散心也好。
黎青禾聞言低笑,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的監(jiān)護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可現(xiàn)在蘇暗自己都沒有監(jiān)護人。
檢票開始,列車將在五分鐘后發(fā)車,黎青禾拎起蘇暗給她的書包,輕飄飄地說了聲:走了。
蘇暗低低嗯了聲,兜里攥著的身份證硌得她手疼。
理智告訴她該回去了,黎青禾有黎青禾的路要走、
太陽東升西落,萬事萬物都有其規(guī)律。
而她明天醒來還要去學校,過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做著萬變不離其宗的試卷,待在那間教室里,聽同學們的流言。
這種日子再過一年,她就會迎來新的開始。
是她夢寐以求、期待已久的開始。
為了那一天,她早早便開始謀劃,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穩(wěn)當當,不敢行之踏錯。
可是站在原地,看著黎青禾背著書包逐漸消失于人海中的背影,在這個陰沉昏暗的夜晚,即將獨身去往一座陌生的城市。
蘇暗的心里逐漸有什么釋放出來,下一瞬,幾乎是飛奔一般跑到柜臺前買了一張去往浦城的票。
這是蘇暗十六年來做過最離經(jīng)叛道的一件事。
為離家出走的黎青禾收拾行李,還義無反顧隨她離開明州。
上車以后,高鐵疾速行駛,她們站在兩節(jié)車廂交接的位置,穿過玻璃看向外邊,列車逐漸駛向荒野,昏暗不見人影。
黎青禾盯著蘇暗看,你跟我做什么?
蘇暗抿了下唇,把你送過去,我就走。
黎青禾有一瞬的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你送我去哪兒?
那我就陪著你。蘇暗說。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最初為了哄黎青禾開心,蘇暗各種話都說得出口,但現(xiàn)在熟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哄黎青禾。
似乎她的每一句話都被賦予了其他的意義,都有了重量。
所以每一句都細細斟酌,不敢說太多的話。
這趟夜車上的人不多,黎青禾沒有去座位上,她們就那樣相對站在車廂中間,望著沉沉夜色。
凌晨一點多才到浦城,下車后黎青禾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只是站在車站出口處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