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心里的小花開出一簇,她深沉道:“哥哥,你真特別,你和別的男人都不一樣。”
“別的男人?誰?”賀明霽語調平穩,“是梁翊合還是李大哥,爬山要人抬的殺魚男,之前在酒吧給你算命的神棍,你扔進水里的金毛同學,混血的……”
他說得比報菜名還順溜,景澄都沒意識到有的細節是她完全沒有提過的。
她立刻大聲地打斷:“哥哥,我現在特別愿意聽!”
賀明霽細細看了景澄幾秒。
她的情緒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171的身高,手長腳長,容不下一副心肝來。
要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妹妹并不容易。
這世上多少人期待馴養出心窄柔腸的女孩?最好文弱可欺只知依附,困于情愛生兒育女。
景澄是與他們的期待截然相反的模樣。
賀明霽沉沉地想,這么看,他這個哥哥做得不算差吧。
可為什么面對她,又猶如面對一件傳世的瓷器?
束之高閣心有不甘。
拿到手中心驚膽戰。
哪天打碎了,他們要一起聽場空落落的血肉崩析的碎聲嗎?
賀明霽寧愿不甘。
他重新撿起話題:“你沒去過京市,我就從京市說起吧。”
“我是在京市出生長大的,雖然現在很少回去了,但那不是座不好的城市。相反,它絕無僅有的漂亮,尤其是九月。”
“秋高氣爽,金黃的葉子在路上飛舞,紅墻映著檐角的影子。走在這樣的秋天里,會覺得這世上什么都挺好的。我父母就在這個很好的城市和季節認識了。”
景澄流露出一絲認真的神情,她忍不住舉手打斷:“父母往事算隱私嗎?”
“愛你的人不會介意這些。”
景澄于是把手重新放回到薄毯。
“一開始他們感情很好,順利地組建家庭,然后有了我。”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景澄的發頂,柔軟蓬松的額發下,她滿眼期待:“然后呢。”
“然后他們永久地分開了。”
“這是什么虎頭蛇尾的結局!”景澄不滿,“在晉江你是要被打一星的。”
賀明霽平穩地說:“無論從前有多相愛,這就是結局。事業、家族、利益、價值觀的不可調和,愛情之外還有其他遼闊的事物,他們各自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并達成共識。”
“最后,只有我留了下來,作為這段愛情的紀念物。”
“要說怪他們,也不盡然。起碼我知道分開后,媽媽有了更好的事業,更多的笑臉。”
臨近正午了,滿室都在明亮當中,白色的墻、白色的窗紗,白色的被子、枕頭,還有賀明霽泛著灼灼shi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