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吻得有多么動情,而她又不抵抗,且帶著幾分不自知的縱容。正是她這份不動聲色的接納,讓他心頭那點微弱的希冀瘋長起來。
他便以為,或許他們之間,還有轉圜的余地。
于是他產生了一種錯覺,或許,她并非對他沒有幾分意動。
他又痛,又甜蜜,沉淪其中,然此刻她微笑說出來的話,他心里那點剛燃起的熱意便被兜頭澆了盆冷水。
“晚了。”
謝凌沙啞著聲。
阮凝玉不笑了,眸底的情緒收得干干凈凈。
謝凌一字一頓地道:“誰說今夜這個吻,便可以抵消掉我們的過去?”
阮凝玉只覺心口猛地一沉,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下。
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會出口反爾!印象里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小到生活習慣,大到他后來監軍出征,承諾要護得邊境無虞,便真的在苦寒之地守了一年,直到將敵軍首領押回京城斬首。
因為他前世被送她出嫁,也聽從她的懿旨,娶了許清瑤為妻,她便以為他這輩子也會像前世一樣,他謝家長孫的位置,注定了他不能爭,也不能搶。
那樣一個將“信”字刻進骨血的人,怎會在此刻推翻自己的話?
“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
聽到這話,阮凝玉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是了。
前世跟這輩子是不一樣,前世他們幾乎沒有什么瓜葛,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她到死都不知道謝凌的暗戀。可今生卻差點在寧安侯府的畫舫上釀成大錯……
謝凌是個極其古板守舊的人,他嚴格遵循著傳統規矩禮數。所以他要對她負責,這樣的話他才配得上是一個男人,對得起他那些讀過的圣賢書。
阮凝玉面色認真:“可我不需要你負責。”
“你知道我素來叛逆乖張,何況去年還闖下了那么大的禍。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我沒有把女子清白看得那么重,我并不介意,我也不會因為你碰了我,看了……我的膚體而恨不得咬舌自盡去投井,我對這些不在意,也無所謂,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對我負責。”
她知道謝凌就是個一根筋的木頭,迂腐,無趣,較真,故此只能這么跟他講道理,希望他能夠聽得進去。
“何況,那時在侯府的畫舫上,我們兩個皆不是清醒的狀態,你又何必對此這般介懷?”
謝凌卻暗了眸,“你不介意?”
他發了狠,扣住了她微微顫抖的手腕。
“還是說,你以前跟別人也有過這樣過?”
阮凝玉嚇得瞬間清醒過來。
看過去時,便見男人眼底翻涌猩紅,布滿了紅血絲,帶著灼人的戾氣。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周身彌漫著說不出來的哀痛,那姿態像頭被觸怒的困獸,仿佛靠得再近就要把她連跟著燒了。
阮凝玉這才知道他誤會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會往那方面去想?
更沒想到男人竟然能醋成這樣。
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嚴肅的他。
說點難聽的,她都相信如果她這個時候承認的話,謝凌都有可能掐死她,與她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