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可掬的劉管事,聞言表情僵了三分,余光瞥了一眼常清,皮笑肉不笑道:
“公冶靖先生所言極是!只是先生有所不知,家主已然親口聘請常清先生為我外院講習,所以常先生所創的盤坯篆刻之法,他老人家應該已經知道了。”
什么?
公冶靖表情一僵,俄而老臉漲得通紅,有些口不擇言道:
“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常清不及弱冠之年,就擔任講習先生,這、這……”
“嗯?”劉管事發出一聲冷哼鼻音:“你在質疑家主的決定?”
“不敢!不敢!”
公冶靖連忙道:“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這件事有些令人驚訝,但這也正說明家主公正無私,不拘一格降人才?”
劉管事朝著內院方向,抱了抱拳。
“是是是!”公冶靖連連點頭,額頭滲出豆大汗珠:“是我過于墨守成規了。”
這一刻,在場學徒聽著劉管事和公冶靖的對話,再看著常清,那稚嫩臉龐,唇未生須,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就一躍成為外院講習先生,更是心旌搖曳。
“常清哥成講習先生了?”
尹彥一臉吃驚,失禮發問。
“沒錯,我今日過來,正是想請常清先生過去錄名造冊,辦理手續。”
劉管事笑吟吟道,心想,老夫果然眼光獨到,在常清進來就示好,沒想到這小子這么爭氣,這才多大年紀?前途不可限量啊!
此時的公冶靖愈發失魂落魄,周遭目光,更是令他寒芒在背。
他看著常清和劉管事談笑風生模樣,只覺得尷尬到了極點,只好匆匆道一句恭喜,便狼狽而逃。
只留下愈發喧囂的工坊。
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有人失落,有人得意。
這一下午,尹彥都不知道怎么過去的。
耳旁“尹哥”、“彥老大”、“尹彥兄”的稱呼聲,此起彼伏,喊得他耳根發燙,兩腿發軟。
這邊要坐,那邊就有椅子空出;
那邊開口講話,學徒們立馬安靜下來。
這種感覺,簡直令人陶醉。
他知道,人家這是沖著常清哥的名頭,但那又如何?
瞧瞧,早上還一臉為難的老四,在他回到齋舍之后,已然堆笑走了過來,一臉不好意思喊道:“二哥,你回來了……”
……
……
有人回到齋舍,眾星捧月;有人卻只能形單影只,不過,常清卻樂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