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在養心殿揭穿馮黨,顯然還是信任馮國昌。”即便宣王爺安排人打通了上清院,讓皇上對馮國昌有所懷疑,可是皇帝和馮家的關系不可能一下子就破了。
周成陵轉過身看了張爾正一眼,“就算現在韓季說出那些證據又如何?皇上能立即承辦馮黨?”
這,倒是不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安慶府,皇上怎么可能這樣大動干戈,張爾正仔細想過,實在弄不明白,難不成王爺是為了給陳家翻案?讓陳氏脫離“罪臣”之女?那也太兒戲了,兒女情長怎么比得上江山社稷。
為了和馮黨扳回這一局,不知道多少人用了性命,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雖說這些事不該他來管,但凡常人聽到這些話沒有不思量的道理,張爾正的思緒飄的越來越遠。
張爾正急的不得了,周成陵看起來卻很自然,行動坐臥和尋常一樣,張爾正是在受不了從屋子里出來透口氣,順便讓人打聽情況。
“張大人,您急什么?”阿玖過來道,“主子不急自然有他的道理?!?/p>
有道理是有道理,他就是看不破啊,若是凡是都擺在明面上,敢和馮黨斗的人就不是只有一個宣王了。
雖然現在宣王被奪爵,他心里依舊將宣王當做宣王。
宣王,那是先皇在潛邸時的爵位,成為五爪金龍時,褪掉的最后一層皮。
“皇后娘娘舊疾犯了,讓陳院使和幾位御醫進宮了?!?/p>
消息傳過來,張爾正在心里慢慢地嚼著忽然回過味,原來宣王這步棋子下在這里。
……
馮皇后皺著眉頭,只覺得額頭兩邊疼的厲害,宮人們端了膳食,馮皇后不耐煩地揮手讓人退下。
御醫連用了兩輪針都不見好轉。
陳院使診過脈低聲問宮人,“皇后娘娘晚上歇息的時候是否吹了風?”
“沒有,沒有,”宮人立即道,“皇后娘娘有頭疾,我們是萬萬不敢疏忽的,平日里都不會吹風,更別提安歇的時候,上次娘娘不過吹了一刻鐘就足足病了七天,宮中的女官無人不曉。”
陳院使點頭,按理說宮人也不會疏忽,鳳體安康不是小事。
說話的宮人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床頭正對的窗子,現在正緊緊地關著,昨日夜里的風是真涼,她不過開了片刻,就覺得那些冷風如同侵入骨髓般。
皇后病發舊疾的消息很快送去上清院,皇帝剛打坐閉上眼睛聽得這話就想要將手中的玉髓扔了出去,想了想卻按住脾氣,聲音清澈地喊內侍,“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如何,回來向我稟告,多叫幾個太醫院的御醫去診,誰也比不上皇后的鳳體。”
內侍應了一聲立即準備出去。
皇帝忽然喊住內侍,“你去做什么?”
內侍弓腰,“奴婢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要太醫院要好好伺候?!?/p>
皇帝似是咬住牙齒,半晌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去吧,要仔細看好了皇后的病癥。”
內侍緩緩地倒退出去。
這可真是皇后的舊疾,從前每到重大節日都要發上一輪,而后馮家子弟入仕皇后也要頭疼,現在疼的也頗是時候。
將給韓季診治的陳院使叫進宮是為什么?不就是不愿意讓太醫院治好韓季,皇帝想到這一節忽然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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