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常家今日做宴席,早就拉來了一頭大肥羊,秋桐帶著人沖進廚房就要東西,粗使的婆子仿佛沒有聽明白姑娘們的意思。
“您說要什么?”
“羊腸?”
陳媽媽氣喘吁吁地一路走進常大太太的屋子。
常亦宛剛收拾好妝容,正陪著常大太太說話。
“太太,”陳媽媽低聲道,“楊少爺活了。”
常亦宛瞪大了眼睛,一下子額頭上冒出汗來,焦急地看向大太太,慌亂地張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半晌才出聲,“母親,快想想……法子,千萬……千萬不能讓他活過來……我的事……我的事要怎么辦?”
常大太太穩住心神。仔細地問陳媽媽,“郎中不是說已經沒救了?怎么會忽然醒過來?”
“楊大小姐給楊少爺放了血,也是奇怪,楊少爺立即就醒過來,”陳媽媽跟在常大太太身邊久了,自認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那一幕卻著實嚇了她一跳。
“茉蘭現在在做什么?”常大太太道。
“說是要給肚子里排氣,讓人準備羊腸,”陳媽媽說著想起董家的事來,“聽說董世子也是這樣治好的。下人已經熬了止血的藥,只要楊少爺不再吐了,藥就能送下去。這樣血就能止住。”
常大太太抓住陳媽媽這話的重點,是要吃了止血的藥才能好。
常亦宛坐立難安,大大的眼睛紅絲滿布,“母親去看看吧,要想個法子……說不得這一會兒。我那玉佩也被楊茉蘭拿起來了。”
常大太太轉頭看向常亦宛,“你要讓我當眾殺了他不成?”
常亦宛頓時安靜下來。
楊蟠屋子里現在那么多人,總不能這時候過去就下殺手,常亦宛求助地去看陳媽媽,心里忽然異常的委屈,“這可是在我們家里。在我們家里做事還要看別人臉色?楊茉蘭才是依附我們的啊。”
常亦宛越說越生氣,眼淚嘩嘩掉下來,“楊茉蘭先是鬧著不肯和哥哥成親。又說我們家貪圖她的嫁妝,現在更治好了楊蟠,她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不害死我不罷休,她真是毒蝎的心腸,我之前怎么就沒看出來。她這是要毀了我啊。”
“依我看,”陳媽媽低聲道:“楊大小姐日后也別想嫁到好人家。這樣在男人面前拋頭露面,又碰觸男人的身體……與她相比,大小姐不過是丟了玉佩而已。”
事到如今,常大太太仔細思量,就要想別的對策,再說現在,“不是還沒完全救活嗎?”說著看向陳媽媽,“楊大小姐要的東西奇怪,我們家也有拿不出來的時候,那些止血的藥材也不一定頂用,尤其是楊大小姐的法子,那是誰也沒見過的,到底能不能將人救活誰也不知曉。”
大太太的意思陳媽媽聽了明白,止血藥可以用不好的藥材,那羊腸管也可以做不好,只要一個地方出了錯,人命還不是轉瞬即逝,而且現在是陳大小姐在治陳少爺,只要出事,這樣的怪異的治病法子,在官府那里也沒法交代。
陳媽媽低聲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
楊茉正盯著瓷罐里的血看,楊蟠雖然看起來好些了,可照這樣下去,還會因失血而死,以楊蟠的體重,血液丟失一千毫升就必定要輸血,可是在古代,哪里有條件輸血,那就是必死無疑。
秋桐幾個卻遲遲也沒有將羊腸拿來,就算現在拿來恐怕也來不及,她不能等了,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會前功盡棄,要盡快想出個可行的治療方法才行。
“要不然我再用針試試。”
沈微言見楊茉表情鄭重,想要說出“你別著急”的話,可是想一想自己也沒有任何方法能改變楊少爺的病情,他擅長的無非也是止血藥和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