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硯青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看到柳燼。
顧婆婆正在招呼兩個新入住的客人,從二樓探出頭來:“阿青,你找小葵嗎?她還沒回來呢。”
她搖搖頭。“我找柳姨。”
“沒什么急事吧?小姐去河邊散步了,我給你倒杯茶,你先坐會兒吧。”
“不用了,我去河邊找她。”唐硯青忙說。
她急。
出了槐樹巷,沒幾步就是九碾河。
郊區的河岸幾乎沒怎么開發,沿著河,是長長一條蔥郁的樹林,連路燈都稀疏。
唐硯青走得很快。腳步帶起的風,在她耳邊獵獵作響,驚起樹叢中蟄伏的水鳥。
直到看見柳燼的身影。
女人漫步在河堤上,黑色香云紗浸著路燈的昏黃,像一道剛落筆的墨痕,筆鋒婉轉,繪出柔美腰身。
聽見唐硯青的腳步聲,柳燼回過頭來。
“阿青,你怎么來了?”琥珀色的眼睛盛著盈盈暖光,似是欣喜,似是驚懼。
“……有事找你。”
唐硯青一路上千思萬緒,醞釀了不知道多少個句子,真到她跟前,卻又失去言語。
只是感慨又珍惜地凝視著她。
看她溫潤眼眸,看她眉間新月。
看水波徐緩搖晃,在她臉上折出流淌的碎鱗,看黑色絲綢包裹的xiong脯,稍顯急促的起伏。
“什么事?”柳燼問。
唐硯青朝前跨出一步,在柳燼回過神之前,伸出手去,牽住了柳燼的右手。
柳燼渾身一顫,眼底慌亂,但并沒有掙脫。
女人的手掌比唐硯青小一整圈,指尖透著淡粉,像初春的櫻瓣,連指甲蓋都生得格外工整。
唐硯青將拇指嵌入柳燼柔軟的掌心,輕輕握緊。
也許是因為來得匆忙,她的嗓音聽起來格外喑啞:“……我想到要叫你什么名字了。”
距離太近了,唐硯青能看清柳燼臉頰上的絨毛,被路燈照成柔和的光暈。她們呼出的空氣重疊在一起,暖得發燙。
女人的香氣,輕盈的,透明的,融在晚風里,悄無聲息地填滿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