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著細微的金屬摩擦聲來到村口,看見墨鳳正倚著老槐樹擦拭短刀。
朝霞透過枝葉間隙,在她衣襟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睡得好么?”這人頭也不抬地問道,刀刃在粗布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青梧揉了揉發僵的后頸,“總比睡石頭強。”
墨鳳忽然停下動作,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
展開時,幾塊蜜餞正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昨兒在灶房找到的。”她指尖沾著些糖霜,“嘗嘗?”
甜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時,青梧忽然想起什么,“三日過后……”
“要帶著他們?”墨鳳接得自然,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心思。
又不覺好笑。
明明剛開始提出來的是她,現在卻成了青梧。
青梧盯著槐樹上新抽的嫩芽,“三個傻蛋,活不過一年。”
墨鳳忽然低笑出聲,“你從前可不會操心這些。”
“嫌麻煩罷了。”她別過臉,卻聽見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墨鳳不知何時已站在面前,掌心向上攤開,上面橫著一道新鮮的劃痕。
“昨兒收拾屋子劃的。”她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勞駕?”
她心情不錯,說話也好多了。
青梧從腰間取出傷藥時,發現自己的指尖竟比往常多了半分遲疑。
墨鳳的掌心紋路清晰,那道傷口橫貫生命線,像道突兀的裂縫。
藥粉灑落時,她忽然收攏手指,將她的指尖短暫地裹進掌心。
汲取著那抹溫暖。
“走吧。”她起身時帶落一地槐花,“去巡巡村子,看有沒有什么好東西。”
是夜,貪狼從地窖里抱出個落滿灰塵的酒壇。
泥封拍開的瞬間,濃郁的桂花香混著酒氣撲面而來。
“嘗嘗!絕對是陳釀!”貪狼的臉被火光映得通紅,興奮極了。
哭狼已經抱著碗湊過來,像只等著投喂的雛鳥。
“哥!我也要喝!”
“你喝個屁!讓她們先喝!”
墨鳳接過酒壇仰頭便飲,一道銀線順著下頜滑落,沒入微敞的衣領。
青梧望著她滾動的喉結,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待酒壇傳到手中時,辛辣中帶著桂花香的液體滑過喉嚨,燒得心口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