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銅錢……是春蟬剛才故意丟下的?”鳴雀喃喃道,眼中已經凝聚了一層水霧。
她用手擦了擦,卻擦不掉心中的漣漪。
貪狼沒有回答,只是猛地抬頭,望向對岸那盞孤燈。
燈光依舊微弱,卻在某一刻忽然閃爍了三下,停頓一瞬,又閃爍了一下。
三短一長。
貪狼的呼吸幾乎停滯——那是當年約定的暗號,意為“危險,勿近”。
“他在警告我們……”鳴雀的聲音低了下去,“對岸有危險。”
貪狼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劍鞘,眼神逐漸冷峻。
他太了解春蟬了,那人即便面目全非,骨子里的謹慎和溫柔卻從未變過。
不相認,是怕連累他們,留下線索,是因為仍存著一絲希望。
“姐,我們得過去。”貪狼忽然道。
“正因為有危險,我們才更得去。”貪狼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六十年前,我們沒能一起活下來。六十年后,至少別讓他一個人面對。”
鳴雀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還是這么固執,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貪狼。”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擺的塵土,“走吧,趁天黑渡河,別讓他們等太久。”
貪狼點頭,目光掃向河面。
渡船已經靠岸,但繩索仍系在岸邊,隨著水流輕輕搖晃。
他邁步上前,正要解纜繩,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兩位,夜渡危險。”
一個低沉的嗓音從黑暗中傳來,貪狼猛地轉身,手已按在劍柄上。
月光下,一個披著斗篷的高大身影緩緩走近,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半張有些冷的臉。
“這河里有東西,夜里不渡人。”那人繼續說道,聲音微啞,卻莫名熟悉。
鳴雀的瞳孔微微收縮,“你是……”
心中的那兩個字如河水一樣洶涌而出,壓得她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輕輕掀開斗篷的一角。
月光下,他的手腕上露出一道猙獰的疤痕,形狀如蛇,蜿蜒至袖口深處。
貪狼的呼吸一滯——那是當年應蛇為了試驗新制的機關,不慎留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