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天教弟子聞言也驚奇萬分。
抵玉平靜道:“自然是有條件的。藏海樓雖掌握武林諸多隱秘,但也僅限于中原武林。先前你們諸天教打探了我們中原那么多情報消息,倒也提醒了我們,要是我們對你們南邏的武林一無所知,那未免太不公平。所以,我們為你們解毒,你們將你們所了解的關于南邏武林的一切告訴給我們,這買賣你們覺得劃算嗎?”
這當然不是抵玉的真正目的。可如果當著燕定天的面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燕定天離開此處以后十有八九會立即前往延界鎮向梁未絮告密;然而若說純粹是出于對這些諸天教弟子的同情憐憫,又顯得太過虛假,不會有任何人相信。倒不如提出這個看似合理的條件,先讓諸天教眾人自愿留下再說。
“別聽她胡言亂語!”燕定天見教眾眼中亮起光芒,似被抵玉說動的模樣,登時厲聲喝道,“藏海樓和本教之間早有仇怨,難道你們不知道嗎?她是藏海樓的人,她說的話你們也能信?何況我已答應過你們,待到了安全之處,我自會為你們解毒!”
“那你與本教就沒有仇怨了嗎?我們又憑什么相信你?”阿芒終于按捺不住,決定與她攤牌,“至少謝緣覺醫術精湛,人所共知。而你雖得到了‘天佛令’,可當真通曉醫理,能解得了秦艽之毒?”
燕定天愣了愣,對上阿芒凌厲的目光,忽想起途中阿芒毒發難忍、懇求自己為她解毒的情形,心忖看來從那時起自己可能就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眼下局勢再難挽回,燕定天五指不自覺地收緊,掐得抵玉呼吸一滯,又冷冷掃了凌歲寒和謝緣覺一眼,終是強壓下心頭恨意,挾著抵玉縱身離去。
留下一大群諸天教弟子在原地,互相交換了幾個不安的眼神,最后不約而同將試探的目光投向謝緣覺:“剛才藏海樓的人說……”
“我與藏海樓是有這個約定。”謝緣覺明白了抵玉的意思,正色道,“諸位放心,我會盡力治好你們的。”
盡管她與凌歲寒都掛念著抵玉的安危,不過想著春燕知曉抵玉的身份以后,應該至少不會真的對抵玉痛下毒手,便也只能暫且放下擔憂,專心致志為這群諸天教弟子診脈解毒。
秦艽所下之毒各有不同,謝緣覺不得不逐一施治,對癥開方。所幸她舊疾已愈,雖一連操勞了大半天的時間,身子倒也還支撐得住,只是遇到幾味刁鉆的奇毒,一時竟也拿捏不準解法,總要反復思索。
“怎么,有些毒你解不嗎?”余罄一直在旁等著她,眼見窗外夕陽西落,沒忍住悄聲詢問。
“不是解不了。”謝緣覺對于自己的醫術向來頗有自信,“只是需要多費些工夫。”
“我們可沒有那么多工夫來等。”余罄冷聲道,“你也別那么老實和他們說真話。反正你既已解了一半人的毒,足以取信于他們,就直截了當告訴他們,剩下的人若想要活命,便乖乖隨我們去一趟延界鎮找梁未絮。”
暮色漸沉,新月如鉤。謝緣覺略一思量,也想要早日知曉顏如舜和尹若游那邊的情況,遂點頭應下。
與這些諸天教弟子的交涉,還是交給了常萍去談。談妥之后,次日拂曉,一行人啟程前往延界鎮。
終于到達延界鎮外,凌歲寒先獨自一人悄悄潛入了鎮中。她輕功雖比不上顏如舜,在江湖里卻也屬上乘,避開駐守官兵并非難事,很快就與顏如舜、尹若游會合,雙方交換了各自經歷,又商定了后續計劃。
于是當天夜半時分,阿芒按照謝緣覺的囑咐,亦進入延界鎮中,求見歸安郡主梁未絮。
彼時梁未絮已然就寢,聽親信稟報諸天教弟子求見,立即起身更衣,命人將其帶入。先前與秦艽合作時,梁未絮曾經見過阿芒幾面,記得她確實是諸天教的人,上下打量她許久,試探問道:“你來找我,是你們秦教主的吩咐嗎?”
“秦艽已死,不再是我教教主。”阿芒搖頭道,“本教新任教主名喚燕定天,是她命屬下前來,請郡主出城與她相見,她有十萬火急的事需要立即向郡主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