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晴雪恨渺茫,劍影刀光不留痕!
這兩人竟也一直暗中跟隨自己,而自己卻毫無察覺,藏海樓的追蹤之術還真是非同凡響。梁未絮見狀不由暗暗心驚,又想看來江湖傳言不虛,藏海樓的這對雙生姊妹確是當世頂尖高手,放眼當今武林年輕一輩,論武功除了凌歲寒與凌霄,恐怕也只有她們刀劍合璧才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正因寧初晴與寧暮雪武功卓絕,勝過顏尹二人許多,不過一會兒時間,她們便已將滿堂崇軍盡數制服,而在場群豪竟無一人傷亡。
“你給他們下的什么毒?”最后一刻,刀劍同時抵住候錫心口與后心,兩人冷聲逼問,“把解藥交出來!”
候錫哪料到會憑空殺出這樣兩位高手,驚懼之下,渾身僵直,只敢微微轉動眼珠,悄悄向梁未絮瞥去。
梁未絮心中惱怒,她本想讓候錫的手下殺死幾個江湖人,徹底激化群豪與朝廷的仇恨,自己再假意“舍命”護住幾位江湖門派的掌門人,受些輕傷,以此獲得他們的感激,誰知又被藏海樓壞了好事!好在天子“御賜”的毒酒已讓群豪飲下,縱使有些小紕漏,也動搖不了大局。她當即接在寧氏姊妹之后開口,聲音聽來宛若游絲:“你、你已是我們的階下之囚,若還想……還想要活命,還不速速……交出解藥……”
候錫略一猶豫,似乎真的很害怕,戰戰兢兢地道:“解藥在……在我佩囊里……咦?”他低下頭臉色大變:“我的佩囊呢?”
“在我這兒。”顏如舜晃了晃手中的佩囊,取出一個白瓷小瓶,又拔開瓶塞,嗅了嗅里面的藥粉,“是這個?”
“對、對……”候錫連連點頭,“用水化開,每人飲上兩口即可解毒。”
顏如舜把玩著瓷瓶,似笑非笑:“你應該明白,如果你說了謊會是什么下場。反正,我有個醫術通神的朋友正在趕來尋我們的路上,就算沒有你的解藥,她也能解百毒。”
候錫眼神閃爍,又不自覺地瞥了梁未絮一眼,慌忙收回視線:“我的命在你們手里,我豈敢說謊?”
顏如舜將瓷瓶交給尹若游,轉身出外去尋清水。
劫后余生的群豪趁著這時候紛紛向寧氏姐妹鄭重道謝。
寧初晴與寧暮雪嘴上謙遜,心中卻很有幾分得意,交換了個眼神,暗忖抵玉此計果然有效。本來起初抵玉命她們跟蹤梁未絮時,她們還頗為不解,自己并非樓中專司情報探查的弟子,為何要執行這等任務?抵玉卻道,樓中就數你二人武功最高,倘若梁未絮要做出什么危害群豪之事,唯有你二人能救眾人于瞬息之間。如此一來,眾豪杰便欠下藏海樓一份天大的人情——畢竟,除了為樓主復仇之外,重振藏海樓威名,使之再度屹立武林之巔,亦是樓中眾弟子共同的愿望。
“謝就不必了。只不過你們以后行事都小心些,別再輕易受人蒙騙。”
群豪聞言正要慚愧頷首,卻見寧初晴說完這句話,直接把目光投向梁未絮,冷冷道:“我說歸安郡主,候錫本來就是你的人,今天這出好戲全都是你一手安排,你還在裝什么?”
梁未絮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神色:“這話從何說起啊?”
群豪大感震驚:“什么?這些人不是朝廷派來的官兵嗎?”
寧初晴沉聲道:“他們確是大崇朝廷的官員,只不過早在長安時,就已歸順梁未絮麾下。”
這話落下,正好顏如舜取水歸來。因她外出時恰巧碰見在外巡邏的部分梁家軍官兵,他們聽聞自家主子“遇險”,自然也一同迅速趕來。
候錫見到這么多的梁家軍官兵,瞬間有了底氣:“胡說八道!我隨圣人回長安時,梁未絮已率殘部歸降朝廷。我放著榮華富貴不要,反倒冒著被抄家滅族的風險投靠她?你們休要往我身上潑這臟水!”
這話倒很有道理,群豪一時難辨真假,目光在梁未絮與寧氏姊妹之間來回游移,忍不住問道:“是啊,他為什么要投靠梁未絮?”
藏海樓雖以情報消息聞名天下,然而自從沈盞過時后,她們便再未踏足長安,是以關于長安之事,她們只能探得個大概,知道候錫確被梁未絮收買,卻不清楚其中緣由,面對群豪的詢問竟回答不上來。寧暮雪怒極:“藏海樓調查的情報,何時出過錯?!”
“藏海樓的情報自然不會有錯,只是……”梁未絮與群豪在這時都已服下解藥,她長嘆了一口氣道,“當初在長安我曾派兵包圍過貴樓,雖非我本意,卻也害得沈樓主自焚身亡。這亦是我當年犯下的錯事之一,我的確很對不起沈樓主。”她說著抬手輕撫過臉上的燒傷疤痕,“但我已經得到了報應,你們又何必栽贓于我?”
“你還有臉提我們樓主!要不是為了揭穿你的陰謀,你以為我和阿晴殺不了你為樓主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