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望見長空萬里青云,心中又陡然生出一念:
——憑什么燕雀比不上鴻鵠?
幾乎同時,聽見這陣燕鳴聲的,還有正坐在院墻外一輛馬車里的年輕女子。
一只纖纖素手掀開轎簾,露出一張猶如出水芙蓉的臉蛋,目光跟隨著空中那抹飄逸的影子。
古語有言“愛屋及烏”,從前抵玉愛燕,沈盞便也對此鳥多了幾分好感。猶記得數年前的某一天,她還曾問過抵玉:“這世上那么多種鳥,你為何偏偏鐘愛燕子呢?”抵玉好像是這般回答的:“它是春天的鳥,是春天的使者,能給世人帶來消息。”
“樓主。”駕車的寧初晴道,“定山派弟子的臨時住處到了。”
“你的春天究竟是在哪里呢?”沈盞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寧初晴與寧暮雪都未聽懂的話,旋即又輕聲一笑,“初晴,你去把望岱或玄鴻、拾霞請來吧。”
“是。”
遵照樓主的命令,寧初晴并未當眾說明自己前來的目的,只道藏海樓知曉貴派弟子喪命之事,樓主特意派自己來祭奠一番,為死者上一炷香。
而她既是代表藏海樓來的,望岱等人當然要出面向她道謝。
這時,她才壓低聲音,悄悄在望岱耳邊說了兩句話。
待寧初晴上完香,告辭離去,不一會兒望岱與拾霞也隨便找了個理由,走出院門,來到不遠處的豪華馬車旁,試探道:“沈樓主?”
沈盞再次掀簾,微笑道:“兩位請上車吧。”
車廂內極寬敞,坐十人之內都綽綽有余。他們遲疑兩息,上車后行了一禮,立刻問道:“沈樓主剛才派人說,你有要緊的事告訴我們?”
沈盞道:“貴派弟子是被諸天教中人害死的吧?”
以藏海樓的能力,查出此事并不奇怪。望岱與拾霞點點頭,又不由懷揣著幾分希望問道:“沈樓主知道關于諸天教多少情況?”
沈盞笑而反問:“貴派最近幾年是不是收了許多新弟子?”
望岱道:“我派的確常常會有收新弟子,這又如何?”
“前不久本樓查出貴派近年來所收的弟子之中,有一人乃是諸天教安插在定山的奸細。本來,我們是打算徹底查清這名奸細的身份來歷,再將詳細情況告知給你們。可惜……”沈盞語氣仿佛很是遺憾的,一雙如水的眼眸蘊著令人難以察覺的冷淡,“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應該早些與你們說明的。”
“原來沈樓主要說的秘密是這個。”望岱苦笑道,“多謝沈樓主好意,這所謂的奸細是誰,我們早就知道。她是被諸天教脅迫,才不得不犯下錯事,但我們和她已經把話說開,其風和西云、銀竹的死也與她無關。”
這其中絕對有蹊蹺。
沈盞一聽就明白,這其中絕對有蹊蹺。但她是聰明人,藏海與定山之間素來沒什么交集,關系平常普通,她不應該插手太多他們門中事務,只問道:“那諸位接下來打算如何辦呢?”
拾霞道:“諸天教要借賀延德之手向圣人獻藥,賀延德一定知曉她們的行蹤。我們還是打算按照之前的計劃,將諸天教教主極有可能是秦艽之事告訴給賀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