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晴道:“現在,你終于明白了?”
后悔不已的胡振川點點頭,顫抖地張開嘴,正想要說一些求情討饒的話。
寧暮雪緊接著道:“明白就好,那你可以死了。”
話音剛落,她們同時將手中刀劍往前一送,猩紅鮮血驀地從胡振川身上的兩個血洞里飛濺出來,他的表情停留在最痛苦的時刻,繼而“砰”的一下,身體倒在草叢里
寧初晴與寧暮雪退后兩步,各自從懷中拿出白巾,擦拭刀劍。
那“魏家仆役”佇立在一旁,早已卸下偽裝,露出一張真正屬于自己的臉,不施粉黛,依然明艷得似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唇角勾起一點冰涼的笑意:“你們倒是真有耐心,愿意和他廢話這么久。”
“不是廢話。”寧初晴擦完劍上的血,才逐漸收起眼中的厭惡,“我們必須讓他明白,他到底是為什么而死。”
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必須明白,沒有誰可以做出對不起藏海樓的事還不付出代價。
舊日鐵弓載深恨,新調羽箭射宿仇(五)
馬鈴聲聲,一隊馬車正沿著山邊官道迤邐而行。駕車的馬夫技藝高超,無論多么崎嶇的道路他都能行駛得平平穩穩,直到他的眼睛忽然發現前方草叢中一具染血的尸體,他與同伴都不約而同嚇得尖叫一聲,慌忙把車停下。
“發生了何事?”
兩輛馬車的車簾同時被掀開,一名錦衣華服的青年男子見狀大驚,繼而深深皺起眉頭:“就快到長安了,怎么這里還會有土匪sharen?”
其實,魏赫從前在長安見過胡振川,然而他厭惡尸體的惡臭,只遠遠望了一眼便立刻移開視線,并未看清死者的模樣,想當然地認為是附近土匪謀財害命,才將死者拋尸荒野。他不愿理會這種小事,打算進城以后再順便報個官,豈料旁邊車廂里的另一名年輕女子卻在第一時間下了馬車。
那女子頭綰飛仙髻,身著粉色的繡花輕羅鳳尾裙,裙幅寬大曳地,看裝扮便知是端莊知禮的大家閨秀。她走路的姿態也甚為優雅,但步履輕盈,只在眨眼間比護衛們更快地來到尸體面前,低首觀察了一會兒尸體的傷口,忽然發現這死者的懷里還放著一張箋紙。
與此同時,魏府的護衛們也都忙忙上前,保護在梁未絮的身邊,終于看清死者相貌,叫道:“咦,這不是……不是鐵鷹衛那個胡振川嗎?!”
“什么?你說他是誰?”魏赫聞言一驚,這才跳下車。
梁未絮已戴上半透明的銀絲手套,將箋紙拿起,紙上數行文字,言簡意賅,總共寫明兩件事,其一是敘述了近日在長安城中發生的數樁大案,其二則是透露了右霆衛大將軍馬青鋼今日的行程。
“莫名其妙的,這到底是何用意?”魏赫把頭湊過來,看完這些內容,越發感覺到茫然,遂命令護衛們到四周探查。
梁未絮用溫和的聲音喚住他們,再向魏赫問道,“死者是鐵鷹衛的將軍?”
“是鐵鷹衛的大將軍胡振川,據說武藝不俗,尋常盜匪絕對殺不了他。他居然死在我們進城的路上,還有這張紙上的奇怪內容,依我看,兇手十有八九是沖著我們來的。”魏赫雖還有些糊里糊涂,但至少明白此事絕對藏著巨大的陰謀,“而且他應該才死不久,說不定兇手還在附近。”
“既然如此,你還要讓我們的人都走?”梁未絮眨眨眼睛,仿佛頗為懼怕的樣子,“倘若這是兇手的調虎離山之計,我們豈不是會有危險?”
魏赫像是聽到什么奇聞,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你還怕危險?”
“怎么不怕?你都說胡振川武藝不俗,那么兇手的武功一定更加高明。”梁未絮目光掃過四周眾人,“如果我們都打不贏他該如何是好?”
聞此言,魏赫還未有表示,立即有魏家護衛恭恭敬敬向她道:“娘子不必擔憂,甭管那兇手打什么算盤,我們必誓死保護郎君與娘子周全,絕不會讓任何人對郎君與娘子不利。”
“真的么?”梁未絮登時亮起眼睛,“誓死的意思,可是要付出生命的呢?你們全都愿意犧牲自己,誓死保護我和兄長?”
作為下人,聽到主人這樣的問題,甭管他們心里有何想法,面上不能有絲毫猶豫,必須立刻點頭稱是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