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有什么不對?”
“那你說說我是男是女?”
古往今來,“父”之一字皆指男子,然而在江湖之中若有女子收徒,其弟子亦是隨波逐流稱呼其為“師父”,至于“師母”的稱謂則通常指師長之妻。凌澄從前從未想過這有何不對,如今經召媱一提醒,她心中才覺奇怪,蹙了蹙眉道:“那我應該叫你什么啊?”
“起來吧,不必再跪了。除了師父,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直接喚我的名字也可。”召媱向來不拘小節,更不在乎俗禮,只是認同自己的女子身份。
凌澄起身,又跟在召媱身后走了好一會兒的路,忽想起前不久才學過的易傳里的一句“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笑道:“那我叫你師君吧!”
召媱道:“隨你。”
隨后途中,兩人不再多言,半個時辰后再次回到林中茅屋,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召媱收拾了行李,帶著凌澄離開大臨山。
昨日她與凌澄都殺了人,大喇喇將尸體留在原地,必會引來大批官兵前來附近調查。她雖不懼他們,卻嫌對付起來麻煩,索性另換一個遠離長安的新住處。是以兩人跋山涉水,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兩個月后,在曲州城郊的云羨山住下。
而這約莫兩個月的時間,凌澄斷臂處的傷口每日換藥,漸漸痊愈,不再時時都覺疼痛。
召媱教起她左手刀法。
她本就天資聰慧,頗有習武天賦,再遇上召媱這樣的絕頂高手傾囊教導,進步可謂神速。然則她心中既有復仇大志,若不能一步登天,始終不覺滿足,在沉思良久以后,某日突然向召媱問起:
“師君,那天你對付那兩個定山派弟子的時候,最后使出的刀法,是不是和你之前施展的刀法不一樣?”
召媱未料到她竟能瞧出這一點,挑眉笑道:“眼光倒不錯。”
“我也只是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凌澄道,“你最后的那一招好像比你之前的武功都要厲害!”
“是,但你不能學那套刀法。”召媱察覺出她的心意,斷然道,“現在不能學,以后也不能學。”
凌澄愕然道:“為什么?”
召媱做事我行我素,一向不愛與人解釋,偏偏這孩子太過難纏,不說出個子丑寅末她定然不能服氣,沉吟道:“那天你問過我,我只受了一道傷,為何身體會覺難受?”
“為何?”
“其一,在那日之前,我因故耗損不少內力,因此體力略有不支。其二,那套刀法威力的確巨大,舉世無敵,但一旦施展起來,出招者自身五臟六腑會有烈火灼燒之感,刀法越是凌厲,痛得越是厲害。”
原來是因為如此緣故?凌澄愣了愣,不可置信地道:“這世上怎么還會有這么奇怪的武功?”
召媱道:“所以你還要學它嗎?”
凌澄毫不遲疑地道:“要!師君不用擔心,我不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