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不死的。
去他的死不死!
她要活下去,她一定,必須要活下去!
她的命從來不止是她一個人的。
她的命還承載著許家另外四個人的期望,至少山洪來臨的那一刻,四個人都在護著她。
要連帶著阿母阿娘她們的那一份兒,一起堅韌地活下去!
攥著拳,許易水的手重重地壓住心口,步履蹣跚地向山里走去。
……
如絲如縷的燦金色穿過山林疏密不一的枝葉,灑下一地斑駁陸離的光影。
上河村久違的迎來了一段大晴天,接連好幾日,氣溫不斷攀升,這才終于感覺到了盛夏的味道與熱意。
看著許易水冷漠離開,要去趕工修房子的背影,蘇拂苓掃了一眼已經被收拾整潔的灶臺,沉重地閉了閉眼。
這段時間許易水沒再讓她洗碗燒火之類的,乍一看還以為是愛重她,但事實上,蘇拂苓清晰的感覺到了許易水的疏遠與客套,饒是她十分努力地貼近許易水,卻依然無法改變許易水在將她當成透明人的事實。
許易水這樣的表現,毫無疑問的在直白的告訴蘇拂苓,她已經知道并且十分篤定,蘇拂苓的眼睛好了。
蘇拂苓之前的話糊弄過去了一些東西,但總有另一些事情,是完全暴露了出來的。
其實蘇拂苓也知道,許易水要的是什么。
許易水要她坦白,坦白眼睛,坦白記憶,坦白……曾經。
偏偏,沒有一樣,是蘇拂苓能坦白的。
如果坦白的代價就是失去許易水,蘇拂苓現在只想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想了想,蘇拂苓站起身,習慣性的捏上自己的青竹棍子。
她決定去找祝瑪一趟。
或許在許易水的眼里,是她和祝瑪說好了的,要來送解毒丹,但其實對于祝瑪在那個時刻到來,蘇拂苓也很錯愕。
蘇拂苓也不知道為什么祝瑪會來給她送藥。
當初孟寒雁在夏滿節的時候找到她,識破她的身份,她已經夠震驚了。
行蹤已經開始暴露,蘇拂苓為了掌控局面,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到底通過孟寒雁和自己的人搭上了線,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那邊才派了苦行僧帶治眼睛的藥物過來給她。
而祝瑪……蘇拂苓在腦海里仔細回想翻騰,最終確定,自己上一世和這個人只有兩次交集。
上一世她是真失了憶,瞎了眼,只將自己當做一個普通的甚至更加不幸的罪奴,來了上河村,被許易水買了,一方面下意識的抗拒許易水的接觸,抗拒一切的安排,一切的規訓,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在所有人都說的情況下,順從了大家都認為的理所當然。
就像曾經在學堂里,有位同窗的貴重物丟了,授課要求所有人打開包簍檢查,蘇拂苓并不喜被人窺探隱私,也有很多人不喜,但大家都打開了包簍,有著授課翻找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