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娀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從位子上跳了起來,迅疾地沖到了窗邊。
簡直像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巧合,讓她在想到天幕的時候,就看到那片沉寂到都快讓人忘了它存在的東西重新亮了起來。
也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了眾人的頭頂。
但是當聲音出來的那一刻,又已有一種說不上來是放松還是歡慶的笑聲,很快響起在了眾人當中。
天幕的解說者,好像都已經說累了,又因這一段的激動人心,讓她努力強打起了精神。
正是這段話,讓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現在,終于可以進入文都蓋著晉朝的印信,不必再被什么人指責她是在僭越亂權。】
什么改朝換代?這有什么好擔心它是變量的。
那分明是陛下早已達成的事情。
只有天幕仍在說著另外的一段人生,說到她直到此時,才神器在握,君臨天下。
【當“應”這個國號,終于在北方的亂局中被提出來的時候,永安也終于……】
……
“陛下現在是什么想法?”
從建康趕來關中商榷政務的謝道韞,恰好在天幕重啟時坐在了王神愛的面前,也有這個機會向她問出了這句話。
“什么想法啊……”王神愛向外看去。
她的目光里,倒映著天幕中招展的應字旗,也好像還倒映著另外一個人一步步走向皇位的身影。
說實話,她原本以為,她在這種情形下看到天幕的時候,會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因為此刻,已不必擔心拓跋圭和姚興這些人會利用天幕,反過來針對于她,只需要好好欣賞另一個自己的帝王之路。
結果,她也只是輕松了那麼短短一瞬,又已忍不住在想:
“上天讓我能多出這十多年的時間,提前一步擺脫種種桎梏,得到今日局面,應該不是讓我閑看落花,醉掌天下的。而是讓我更早地把亂世,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清掃出去。”
這是一份全然無價的機遇!
她轉回頭來,目光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股肱之臣,也忽然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謝相,你我比天幕先行,可否也——”
這七個字,比頭頂的天幕更為清晰地傳入了謝道韞的耳中。
或許,也會傳入更多人的耳中。
“比天幕走得長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