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城縣衙后堂。
對比前堂的敞亮,后堂則是陰森無比。
燭火搖曳,映得縣令張旗的臉半明半暗。
他指節敲著桌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對垂手侍立的師爺道:
“給厲萬遞個信兒,就說陳青玄……已經上路了。讓他把尾款備好。”
師爺三角眼精光一閃,老鼠須似的胡子抖了抖,諂笑著湊得更近:
“大人,高見!不過……小的琢磨著,這陳青玄可是顆搖錢樹啊。
厲萬要他的命,青州那邊可懸賞著他的腦袋!不如……”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咱們派一隊好手,遠遠綴著。等厲萬的人把他料理了,咱們再‘黃雀在后’,提了他的首級直奔青州!
這一來,厲萬的銀子咱們照拿,青州的賞錢也落袋為安,豈非……一箭雙雕?”
他邊說,邊殷勤地拿起案上的絹扇,“呼啦”一聲展開,討好地替張旗扇著涼風,。
張旗瞇起眼,指節停止了敲擊。
陰影籠罩著他半張臉,只余眼中閃爍不定的算計:
“計是好計……但,萬一被那小子察覺?”
“嘿嘿,”
師爺成竹在胸,扇子搖得更勤,
“就用您之前派去‘保護’陳青玄的那幾個眼線!
他們熟悉路線,保持距離,只盯梢不出手。
陳青玄再警覺,也想不到‘自己人’會惦記他的腦袋吧?”
張旗嘴角緩緩勾起:
“好……就依你之言。去辦吧,手腳干凈點。”
“是!大人英明!”師爺躬身退下,身影融入堂后的陰影里。
兩日后,黑風嶺山門。
陡峭山壁如同被巨斧劈開,只留下一條僅容兩人身型的羊腸小道。
幾個面目猙獰、衣衫襤褸的嘍啰,正懶洋洋地倚在隘口的巨石陰影里,刀尖杵地。
遠處,兩個身影不疾不徐地踏上山道。
一個青衫磊落,步履從容;
一個身材魁梧,神情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