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營,旌旗獵獵,殺氣沖天。
數萬名北境軍士卒排列成整齊的方陣,鴉雀無聲,目光如刀,匯聚在點將臺上的那道身影上。
李軒身著太子禮服,外罩玄甲,身姿筆挺如槍。他沒有說太多冠冕堂皇的廢話,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被風霜雕刻的臉龐。
“孤奉父皇之命,押運糧草而來。孤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在背后罵過孤,說孤是個只知享樂的草包太子。”
他的開場白,讓臺下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蕭淵和蕭騰父子二人,心都提了起來。
李軒卻微微一笑,聲音陡然拔高:“罵得好!過去的李軒,就是個混賬!但孤告訴你們,那個混賬,已經死在兩個月前!如今站在這里的,是大周的太子,是你們的袍澤!”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桌案,上面堆滿了成箱的銀錠。
“這些,是孤從貪官污(劉昌)府里抄出來的民脂民膏!今日,全部分給你們!孤帶來的糧草,夠你們吃飽肚子上陣殺敵!從今往后,誰敢再克扣你們一粒米,克扣你們一文錢的軍餉,孤,第一個不答應!”
一番話,說得簡單粗暴,卻直擊人心。
臺下的士兵們,眼神從最初的審視、懷疑,漸漸變得火熱。他們不在乎什么大道理,他們只在乎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能替他們出頭。
“太子殿下千歲!”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聲,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響徹云霄。
蕭淵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收攏軍心,有時并不需要復雜的手段,一顆真心,足矣。
犒賞完畢,李軒在蕭淵父子的陪同下,走下點將臺,親自巡視軍營。
“殿下,您這練兵的法子,跟俺們這兒不太一樣啊。”鐵牛看著演武場上士兵們滿頭大汗地練習著刺殺,忍不住湊到李軒身邊嘀咕。
李軒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試試?”
“那敢情好!”鐵牛頓時來了興致,脫掉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虬結肌肉,大步走到場中,對著一個正在練習的百夫長甕聲甕氣道,“兄弟,來,掰掰手腕?”
那百夫長也是個不服輸的漢子,冷哼一聲,當即拉開架勢。軍營里的娛樂本就枯燥,一見有熱鬧看,周圍立刻圍上了一圈人。
結果不出所料,鐵牛只用了三息,便將那百夫長壓得面紅耳赤,手臂青筋暴起。
“承讓了!”鐵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一手,瞬間贏得了周圍士兵的善意和尊重。北境軍營,崇尚的便是強者。
李軒就這么帶著人,一路走,一路看,與士兵們說笑,檢查他們的兵器和甲胄,甚至親自下到伙房,查看今日的飯食。他沒有絲毫太子的架子,更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
巡視到左營時,都尉魏忠早已在此等候。他治下的營區,果然如其人一般,整潔有序,士兵們精神飽滿,隊列森嚴。
“殿下,末將已命人將新到的糧米開倉,熬制成粥,請殿下與將士們同食。”魏忠躬身道,姿態恭敬,無懈可擊。
“有勞魏都尉了。”李軒點了點頭。
很快,一桶桶熱氣騰騰的米粥被抬了上來。新米的香氣彌漫開來,引得士兵們食指大動。
眾人分好粥,正準備開動,突然,“撲通”一聲,一名正在喝粥的士兵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