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豐祥郡城外,李軒的營地里燈火通明。
與外界想象的劍拔弩張不同,營地內的氣氛反而有些詭異的輕松。
士兵們領到了太守劉昌“孝敬”來的酒肉,吃喝得不亦樂乎。
李軒的中軍大帳內,他正與蕭凝霜對坐弈棋。
“你好像一點也不急。”蕭凝霜落下一子,看著對面氣定神閑的李軒。
“急什么?”李軒頭也不抬地應了一子,“魚兒還沒上鉤,急也沒用。你這位二師兄,倒是比我想的更有耐心。”
蕭凝霜知道他說的是二皇子李湛,便道:“他向來如此,最擅長以勢壓人,用規矩和人心來作武器。”
“規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李軒笑了笑,將手中的一枚棋子放下,“他想用太守刁難我,讓我寸步難行。那我就讓他看看,什么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他話音剛落,荊云便從帳外走了進來,躬身道:“殿下,都查清楚了。”
“說。”
“豐祥郡太守劉昌,是李湛的遠房表親,三年前由李湛一手提拔至此。此人貪婪成性,上任以來,巧立名目,橫征暴斂,克扣朝廷下撥的河工款、撫恤金,可謂無惡不作。郡中百姓,怨聲載道。屬下還在他的外宅,找到了他私藏的賬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他這三年來貪墨的所有款項,足有五十萬兩之巨。”
荊云呈上了一本厚厚的賬冊。
李軒翻了翻,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他府里現在什么動靜?”
“入夜后,劉昌便在府中大擺筵席,召集了郡中所有官員和本地士紳豪強作陪,似乎是在慶祝成功將殿下攔在城外。”
“慶祝?”李軒的笑容變得有些冷,“那就讓他多高興一會兒。”
他轉向荊云,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去把這個給我辦了……”
……
子時,太守府內依舊是燈火輝煌,酒酣耳熱。
劉昌喝得滿面紅光,正被一群官員和富商簇擁著,聽著他們滿嘴的阿諛奉承。
“府尊大人真是高明啊!連當朝太子,都被您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城外,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啊,此舉不僅為二殿下立了一大功,也彰顯了府尊大人您不畏強權的風骨啊!”
劉昌得意地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區區太子,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二殿下運籌帷幄,他李軒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來,諸位,滿飲此杯!”
就在眾人一片歡聲笑語之際,府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一名家丁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臉色慘白,聲音發抖:
“大……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來了好多人,把咱們府給……給圍了!”
“什么?”劉昌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猛地站起身,“什么人如此大膽,敢圍我的太守府?”
話音未落,一群身穿破爛衣衫、手持棍棒鋤頭的百姓,竟直接沖破了家丁的阻攔,潮水般地涌入了宴會大廳!
為首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指著劉昌,悲憤地泣訴道:“劉昌!你這個狗官!還我兒子的撫恤金!”
“你克扣朝廷的河工款,導致河堤決口,淹死了我全家!我跟你拼了!”一名壯漢紅著眼睛,揮舞著鋤頭就要沖上來。
“打死這個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