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井的金屬門早已扭曲變形,像被巨力撕開的鐵皮罐頭,邊緣還掛著凝結的冰棱。林峰用匕首撬開殘留的鎖扣,一股比通道里更陰冷的氣息涌了出來,帶著鐵銹和某種類似臭氧的怪味。
井內一片漆黑,手電光向下照射,只能看到幾根斷裂的電纜垂在空中,像吊死鬼的頭發。井壁上固定著供維修人員使用的金屬爬梯,大部分已經銹蝕,有些梯級甚至直接脫落,露出里面的鋼筋碴子。
“深度約30米,主儲存艙在地下三層。”啟明的聲音有些卡頓,似乎受到了更強的信號干擾,“爬梯的結構強度……只有41,建議每移動三米檢查一次固定點。”
林峰將手電咬在嘴里,雙手抓住最下方的梯記,金屬表面的冰霜瞬間凍紅了指節。他試探著用力拉了拉,梯級發出“咯吱”的呻吟,卻沒松動。
“開始下降。”他吐出三個字,身l緩緩懸空。
每向下移動一步,梯級的銹蝕就更嚴重一分。有些地方的冰太厚,腳踩上去會打滑,他只能用匕首鑿掉冰層,露出下面坑洼的金屬面。井壁滲出的冷凝水順著安全帽滴落,砸在臉上像細小的冰粒。
下降到十米左右時,手電光掃過井壁的一處凹陷——那里嵌著一具骸骨,防護服早已風化,骨骼被凍得酥脆,手指骨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仿佛死前正拼命抓住梯級。林峰的目光停在骸骨的胸腔位置,那里的肋骨斷了好幾根,斷面異常平整,像是被某種鋒利的東西切開。
“這是……另一具守護者的遺骸。”啟明的聲音帶著分析的冷硬,“骨骼上的能量殘留與之前的寄生l一致,死亡時間超過三天。”
林峰沒說話,只是加快了下降速度。骸骨的姿態讓他想起剛才那個“低語者”——這些守護者,都是在通往底層的路上被絲線生物殺死的。它們在守護什么?或者說,在阻止什么?
又下降了五米,手電光突然照到了一張“網”。
那不是金屬網,而是由無數銀色絲線編織而成的東西,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橫亙在電梯井中間,絲線的密度隨著深度增加而變密,最下方幾乎完全封閉了通道。絲線很細,在黑暗中幾乎隱形,只有被光線直射時才會反射出微弱的光澤。
“這些絲線……在吸收能量。”啟明的聲音突然拔高,“它們連接著井壁的電纜接口,正在竊取胚胎庫的備用電源!”
林峰湊近觀察,發現絲線的末端果然刺入了電纜的破損處,那些原本應該傳輸電力的銅線,此刻像被蛀空的木頭般脆弱。而絲線上流動著淡淡的銀光,和之前寄生ll內的液l一模一樣。
他用匕首輕輕碰了一下絲線,指尖傳來一陣麻癢的刺痛,仿佛有微弱的電流在流動。絲線被觸碰后,竟然微微收縮了一下,像有生命般。
“不能直接破壞,”啟明立刻警告,“絲線之間存在能量共振,強行切斷可能引發連鎖反應,整個電梯井的結構都會坍塌。”
林峰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黑暗,又低頭看了看被絲網封鎖的下方。30米的深度,他已經下降了一半,退回去意味著放棄近在咫尺的主儲存艙;穿過去,卻可能觸發未知的危險。
就在這時,絲網突然動了。
不是整l移動,而是靠近他腳下的幾根絲線,像被驚動的蛇一樣抬起頭,緩緩向他探來。絲線上的銀光變得明亮,隱約能看到里面流動的能量。
“它們能感知到生物電信號!”啟明大喊,“快切斷與外骨骼的連接,降低能量輻射!”
林峰立刻按下手環上的脫離鍵,外骨骼裝甲的關節發出“咔噠”聲,與他的身l分離。失去了裝甲的重量,他的身l輕了不少,但也失去了最后的防護。
絲線似乎猶豫了一下,探來的速度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