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在陳禾身后合攏,將外界最后一絲喧囂隔絕。
屋內的空氣混濁,帶著一股木頭腐朽的霉味。
這里是他在外門最底層的容身之所,一間僅能擺下一張木板床和一張破舊桌案的陋室。
與柳清言那片清幽雅致的竹林相比,宛如云泥之別。
陳禾對此毫不在意。
他反手在門上拍下幾張黃色的符紙,符紙靈光一閃,化作無形的屏障,將整個房間籠罩。
這只是最粗淺的警戒法陣,聊勝于無,卻也足夠應對外門弟子級別的窺探。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桌案前坐下,卻沒有立刻取出那三瓶“聚氣丹”。
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個小巧的瓷瓶上。
這是吳長老在比試前贈予他的“清心丹”。
他拔開瓶塞,倒出一粒龍眼大小的青色丹藥。
丹藥表面光滑,散發著一股提神醒腦的草木清香。
陳禾沒有去聞,也沒有去探查丹藥的成分。
他閉上眼,心神沉入一片混沌的空間。
“探查。”
一個毫無感情的念頭,在識海中響起。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幅奇異的畫面。
青色的丹藥被無形的力量層層剖開,藥力結構、靈氣配比,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丹藥本身沒有問題,確實是上品的清心丹。
但在丹藥核心,一縷比發絲還要纖細百倍的灰色氣流,如寄生蟲般盤踞著。
那是一道神識印記。
它被巧妙地隱藏在丹藥的藥力流轉節點上,一旦丹藥被吞服煉化,這道印記就會無聲無息地潛入修士的識海,監視其一舉一動。
手法極其高明,若非他有這逆天的探查能力,絕無可能發現。
陳禾的心神從識海中退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掌心那粒青色的丹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吳長老……”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所謂的盟友,所謂的賞識,終究抵不過最赤裸的控制欲。
他隨手將那粒“清心丹”丟在桌角,任其沾染灰塵,仿佛那不是什么珍貴的丹藥,而是一塊無用的石子。
隨后,他才將柳清言給的三瓶“聚氣丹”鄭重地擺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