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凌帶沈鳶到了他臨時辦公的地方。
是衙署臨時收拾出來的一間偏方房,里面一張桌子,桌子后是一張行軍床,連個能坐人的地方都沒有。
顧淮凌眼底全是血絲,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疲倦。
“明日我讓人送你回去,益州水太深,夫人在這太危險?!?/p>
沈鳶搖頭,目光澄凈地注視著顧淮凌,“我不會走。大人我想和你共進退,護國公府的消息四皇子有意想讓大人留在益州。”
顧淮凌目光涼沉,他把沈鳶抱入懷中沒有說話。
“我帶來的米糧只能撐三天,明日讓輕輕和炙奴去周邊調糧,可大人若是沒有朝廷賑災糧,光靠沈氏撐不了多久?!?/p>
她看著顧淮凌的神色,“大人您是不是早做了打算?”
顧淮凌拉著沈鳶的手,在小床坐下,“離京太匆忙,只打算一半?!?/p>
說到這他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只是沒曾想皇上會縱著四皇子胡作非為。”
沈鳶也沒想到,天晟帝會糊涂到這一步。
偏偏如今宮中只有他一個皇子。
殺也殺不得。
是夜,沈鳶突然被外面的火光驚醒。
顧淮凌已經披著大氅坐了起來。
他替沈鳶掖了掖被角,手輕輕在她背上拍著,“我去看看,夫人先睡。”
話落,四九驚慌的聲音在外響起,“主子出事了,百姓中有人起疫病了。”
顧淮凌猛然起身他回頭囑咐沈鳶,“夫人呆在府衙哪都不要去。”
說完他已向外走去。
顧淮凌指骨叩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看著隨行太醫,“確定了是疫病?”
隨行太醫面色緊張看著顧淮凌,“回首輔醫書記載昭德年間發過這樣的疫病,我曾看過記載不會錯?!?/p>
顧淮凌起身,“疫病源頭在哪,帶我去?!?/p>
外面雨又下了起來,似乎要穿透這漆黑的夜。
顧淮凌先簾而出,“找到疫病源頭人若死就得焚燒,把得疫病者和沒得疫病百姓分開。”
一連串命令發布下去,所有人忙得腳不沾地。
迸濺的泥點沾滿顧淮凌褲腳,他卻一眼都沒看。
果然是起疫病了,沈鳶立刻起身去找太醫。
剛出門就碰到背著包裹,鬼鬼祟祟的益州知府馬有才。
馬有才看著沈鳶面露諂媚,“首輔夫人,這夜深霜夫人怎不在屋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