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清河縣,文廟街。
盧記下水鋪子。
正午時分,店里早已人滿為患,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盧厚系著一條洗得發白的青布圍裙,手里的活計一刻不停。
“老盧,一份雜碎,多加點湯。”
“好嘞?!?/p>
盧厚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從鍋中撈出幾樣下水,快刀斬切,淋上一勺滾燙的鮮紅辣油,再撒上一把翠綠的蔥花。
盧記下水鋪子之所以生意紅火,靠的就是這地道的味道與公道的價格。
來這里的,大多是附近碼頭賣力氣的漢子,一碗下水,兩個炊餅,就能驅散一身的疲憊與寒氣。
偶爾也有一兩個衣著光鮮的客人,慕名而來嘗個新鮮。
今天店里靠窗的角落里,就坐著一位穿著一身簇新的寶藍色綢衫中年男子。
與周圍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們格格不入。
他慢條斯理地用筷子夾起一片鹵得透亮的肺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嗯,味道倒是不錯?!蹦凶臃畔驴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沒想到你們這些泥腿子吃的東西,也能做得這般可口。”
周圍的漢子們聞言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幾道目光不善地投了過來。
寶藍色綢衫男子視若無睹,輕笑一聲:“就是不知道,這食材干不干凈,不會吃出什么毛病吧?”
盧厚聞言,臉上依舊是那副憨厚的笑容。
他用抹布擦了擦手,指了指門口那口大鍋與旁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食材。
“客官您放心,咱們這鋪子,從食材到鹵水,都是明檔,干干凈凈,一眼就能瞧見?!?/p>
寶藍色綢衫男子輕哼一聲,撇了撇嘴,沒有接話。
這時,店門上的棉布簾子被掀開,一前一后走進來兩個人。
先進來的那個男人,頭上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黑色氈帽,看不清面容。
后進來的,則是個懷里夾著一本書的落魄書生,頭發亂糟糟的,衣衫上也沾著幾塊墨跡。
店里只剩下一張空桌,兩人對視一眼,便默契地拼了桌。
開口的是落魄書生,把懷里夾著的書,往桌上一扔,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里的起伏的食材。
“多點心、肝、肺、小腸,不要肉”
“掌柜的,你可別敷衍我,我這張嘴利索著呢?!?/p>
“把最拿手的手藝拿出來,味道好,有賞。”
書生一開口就是一副老饕的模樣。
這時,對面的氈帽男子咳嗽了兩聲,操著沙啞的聲音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