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一高一矮,在田埂上投下交疊的輪廓。
田埂邊,三三兩兩的獸人或蹲或站,族人的耳朵不時轉動,緊盯著林間小徑的動靜。
直到兩道身影撥開灌木,瞧見兩人身后背著大大小小的東西,人群才這騷動起來。
“鶴長老背了百來斤吧?真不愧是四紋強者!”一個年輕獸人嘖嘖稱奇。
旁邊雌性翻了個白眼,踹他一腳:“蠢貨!眼珠子白長了?要是沒有那雌性帶路,鶴長老就是把這林子掀了也未必能尋著!”
“她想留在部落,總得賣點力氣吧?有什么好稀罕的!”一個雌性抱臂冷哼。
“就是,離了鹿族,誰肯收留個來路不明的?”旁邊人附和,嗓音故意拔高。
林溪晚耳尖輕輕一顫,臉上仍掛著柔順的笑,目光卻徑直越過他們,望向鹿戰。
“族長,我們帶回的食物不算多,但也能讓族里撐一陣子不知我能否留下?”
林溪晚余光掃過鹿戰和鹿呤,鹿呤猛地捏碎手中的草莖,鼻腔里擠出一聲冷哼,轉身大步離開。
而鹿戰目光掃過她染血的衣袖,最終定格在藤蔓根莖上,眼底閃過一絲權衡后的妥協。
“鹿晨,你帶著溪晚去選個住處,晚些我會讓圖蘭過去一趟。”
“好的!父親!”鹿晨原本扒拉著的耳朵,迅速直起,可剛走到她面前,聞到身上的那股血腥,卻怎么也笑不起來了。
“你又受傷了?”鹿晨琥珀色的眼眸一顫,手指攥緊她的衣袖,“我就該跟你一起去的!”
他猛地抬頭,怒視云翎:“都怪你!要是你上點心”
林溪晚睫毛輕顫,指尖在鹿晨腕上一觸即收,聲音柔得近乎嘆息:“別生氣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居然幫他說話!?”
鹿晨瞪圓了眼,活像只被搶了心愛之物的兔子,連耳朵都氣得抖了抖。
“我沒有只是”她話音未落,身子忽然一晃,指尖無力地滑落。
鹿晨猛地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扣進懷里,掌心卻觸到一片濕黏——血!
“晚晚?!”他聲音都變了調。
“我沒事”林溪晚氣若游絲,指尖在他衣襟上蜷了蜷,又無力地垂下。
她勉強睜眼,睫毛上還沾著冷汗,聲音輕得像風中殘葉:“我們走吧。”
“好,我這就帶你走!”鹿晨連連點頭,將人橫空抱起。
剛走兩步,鹿晨突然剎住腳,一想到林溪晚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栗色短發下的耳朵“唰”地炸開。
他扭頭沖云翎齜了齜牙,喉嚨里滾出一聲幼獸般的低吼:“你等著!這事沒完!”
云翎望著兩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眸中朱紅婉轉,嘴角的笑意卻冷了幾分。
“阿云啊,你別生氣,鹿晨這孩子不是有意的”鹿戰握著權杖,想為他找補,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沒事的族長,我知道鹿晨的脾氣,比起這些。”云翎笑著回答:“不如先將這些食物放好才是?”
“好,我這就找人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