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萬籟俱寂。
顧清辰卻毫無睡意,她坐在窗邊,月光映著她手中的撥浪鼓,那只朱砂畫的小老虎,在朦朧的光影里,顯得格外刺眼。
她終是站起身,喚來了自己最貼身的丫鬟煥然。
“拿著這個,”顧清辰將撥浪鼓遞過去,“悄悄從后門出去,去東街巷口尋一個叫王木匠的人?!?/p>
“就問他,這東西,是不是他做的。”
煥然看著小姐凝重的神色,不敢多問,接過撥浪鼓揣進懷里,重重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第二日,顧清辰一整天都心神不寧,連最愛的長鞭都提不起興致。
直到午后,煥然才行色匆匆地趕了回來。
“小姐,”煥然一進門,便將房門掩上,快步走到顧清辰面前,“奴婢問清楚了?!?/p>
“王木匠一眼就認出來了,說這撥浪鼓就是他做的。”
“他說,就在半個月前,有位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兒,特意囑咐他,一定要做得舊一些,最好看著像是有年頭的老物件。”
半個月前。
做得舊一些。
這幾個字,像一盆冰水,從顧清辰的頭頂兜頭澆下,冷得她徹骨。
她緩緩接過煥然遞回來的撥浪鼓,指節(jié)因用力而捏得發(fā)白。
十年尋覓。
原來竟是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謊言。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天大的傻瓜,被林嘉佑玩弄于股掌之間。那句深情款款的“尋了整整十年”,此刻聽來,只剩下無盡的諷刺。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燒得她渾身都在發(fā)抖。
恰在此時,院外傳來下人的通報:“小姐,林公子又來看您了?!?/p>
林嘉佑踏入院中,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可顧清辰看著他那張臉,只覺得無比虛偽。
“清辰,今日瞧著氣色不太好,可是還沒消氣?”他關(guān)切地問。
顧清辰冷笑一聲,將手中的撥浪鼓重重拍在石桌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