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啟程之日。
一行人清晨便早早出發,一直行至正午。
沙漠的烈日如同一塊熊熊燃燒的炭火,將天地都燒灼成了一只滾燙的火爐。
沉甸甸的黃金壓彎了駱駝的脊背,珍珠、玉石相互碰撞,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響。
馬的腿比駱駝長,黑馬載著它的主人悠閑地踱步,倒像是踏青一般。
它許久沒看見芒青,此刻正是興奮的時候,按捺不住地繞著隊伍小跑了一圈。
隨行的龜茲武士偷偷瞥了好幾眼,鼓起勇氣道,“我能摸摸嗎?”芒青收起匕首和木料,握住韁繩,“現在可以了。
”武士小心翼翼地探手摸了摸黑馬的脖頸,芒青隨口問,“你叫什么名字?”武士說:“我叫沙陀。
”“你家在龜茲嗎?”沙陀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對。
我祖輩都是龜茲人。
”芒青“哦”了一聲,就此失去了興趣,不再說話,繼續削木頭去了。
沙陀窘迫地看她幾眼,也喏喏地不出聲了,低頭擺弄自己的袖口。
胡鐵花早已沒了剛出發時的精神勁兒,像一只被驟雨打蔫了的蝴蝶。
熱汗淌出來,有些順著他的面頰滑落,墜進駱駝粗糙的皮毛,有些則滲入衣料之中。
那條纏裹在他頭上的白布已被浸shi了。
胡鐵花抹了一把臉,問道,“我們走了多少路了?”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蓄著絡腮胡的龜茲武士望了望天色,和同伴用土語嘀咕一陣,向芒青四人道,“約莫有五十里了。
”楚留香道,“信上說要我們西行五十里,既然已經到了目的地,便先在此休整一番罷。
”眾人翻身下了坐騎,武士們將駱駝牢牢拴在嶙峋的石塊上。
這些能載著貨物像船一樣在沙漠中航行的生靈順著力道溫馴地跪臥下來。
絡腮胡武士干完了手里的活,從駱駝的身上摘下了一只羊皮水囊。
木塞脫離瓶口,發出“啵”的一聲輕響,酒香彌散了出來。
他目光戀戀不舍地流連一圈,還是先把水囊拿給了楚留香等人,賠笑道,“諸位大俠可要喝些酒提提神?”胡鐵花大喜。
他看見了酒,便再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接過來噸噸灌了兩口。
姬冰雁冷冷提醒他,“喝酒誤事,你還是當心些。
”胡鐵花本也心懷顧慮,只是他為了不耽誤今日的行程已經許久沒沾過酒水,如今驟然遇見如此美酒,卻是無論怎樣也不愿意撒手了。
芒青的目光靜靜落在他身上,停頓數息后又看向遠處。
沙陀也摘下自己的水囊喝了兩口,一抹嘴巴,辣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注意到芒青的視線,他略有些窘迫的撓撓頭,走到遠處和同伴說了兩句,第三人也從身上摸出了一只水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