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輕竹院的平靜就被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三房林綺瑛的心腹管事陳伯,一臉凝重地匆匆趕來,甚至等不及通傳便急聲道:“大小姐,沒藥坊那邊出事了。”
祝觀南剛梳洗完畢,聞言便是心下一沉:“陳伯莫急,發生什么事了,慢慢說。”
陳伯吸了一口,說道:“是原料。鋪子里最重要的兩種原料,上好的滇南玫瑰和洛陽姚黃牡丹干花,從前還談得好好的幾家大供貨商,突然都變卦了。”陳伯急得額頭直冒汗,“他們影院賠付定金,也都說自己供不出來貨了。說是……說是所有的貨都被大主顧以高出市價數成的價格買下來了。未來幾個月,除非加急運輸,一點貨都勻不出來了。”
高出市價包圓?祝觀南眸色瞬間冰冷。如此不濟成本地狙擊沒藥坊,除了恨她入骨的柳氏,還能有誰?柳氏的胭脂鋪子本就開得好,她有這個財力和渠道。
“陳伯,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在動手腳。”祝觀南嘆了口氣,“還有,前些日子三叔母說要推了的大單子是怎么一回事。”
前些日子林氏很嚴肅地和祝觀南說,來了一批很不正常的大單子。點了名要春日膏和凝玉露,數量加起來足足是庫房存貨的三倍還多,交貨期還卡得很緊。做生意本就講一個誠信,若是到時候交不出貨物,這沒藥坊的招牌也就被砸了個一干二凈。
林綺瑛覺得這背后一定有詐,聯想到這些日子祝府發生的事情,便匆忙來和祝觀南商量。祝觀南便說要推了。
陳伯聞言面上更是一緊,囁嚅著說前些日子副掌柜的覺著這單子利潤厚便不管不顧地接下來了。
祝觀南豁然起身。
這么明顯的問題,這副掌柜居然還接了下來。沒想到柳氏的動作這么快,這么快都把手伸到沒藥坊的副掌柜這里。
先是用巨額訂單擠兌,再壟斷了原料,好一出雙管齊下。柳氏,果然是夠狠辣的。
“陳伯,你關注著那副掌柜近日的動作,他怕是已經被收買了。還有,好好查查那筆大訂單背后是什么人。沒藥坊的東西不便宜,能一次性買下這么多的一定有問題。”祝觀南囑咐道,“具體的事情我來解決。”
陳伯那邊的速度很快,那訂單的署名全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行,但定金給得異常爽快,遠遠超過了市價。陳伯派人去查了其中幾家登記的鋪子地址,要么是空殼,要么根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祝觀南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沉靜的臉上,映不出半分慌亂。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輕響,目光卻是銳利。
“好一個釜底抽薪、借刀殺人。”祝觀南勾起冰冷的弧度。
“大小姐,如今該怎么辦。夫人那邊已經在想辦法聯系一些供貨商了。但仍是再怎么努力也是趕不出來那么多貨品的。”陳伯焦急萬分,“庫房的庫存最多也只能應付一些零星的散客。若是要賠付那些訂單,這沒藥坊的名聲……”
“沒事,”祝觀南輕笑一聲,打斷陳伯的話,“誰說我們要賠付?誰說我們賣不出東西?”
屋內的人皆是一愣。